茉莉抽出一個銀灰的遙控器。她很輕松地站着,把它遞給圖瓦爾。
那隻複仇者的手指對着按鈕按了下去——
墨西哥老城區中心,拉美之塔的頂端,在半空炸開了。
轟然一聲巨響,巨大的煙霧從建築物上噴發,然後是沖天的火焰。形如地獄的火焰。
這是千柱集團最核心的基地,阿爾瓦羅·托雷斯幾秒種前正在此處喝酒。但現在他已難以支起身體。巨大的沖擊波使他努力睜開眼睛,卻聽不見任何東西——
他隻看見半空,緩緩炸開一朵五彩的煙花。
一朵接着一朵,盛放的,絢爛的,五彩的煙花。
在炸藥的硝煙裡、在粉碎的磚瓦間、在他滴血的視線裡、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
他閉上了眼。
“高興嗎?”茉莉摘下面具。
“嗯,”圖瓦爾給她遞過去一卷繃帶,眉毛揚起來,“好極了!那個托雷斯的蛇崽子,至少是參與人之一。”
“哪怕他應該死不掉……但你炸掉了千柱的中心基地,這足夠我高興。”
茉莉咬着繃帶紮緊傷口,“阿德裡安馬上就會得到消息,你最好盡快離開墨西哥。”
“好,我明早就走。”
“我們的人會在彼得堡接應你,你還可以去……醫院看看。”
圖瓦爾點頭,他撿起桌子上剩了一半的雪茄,叼在嘴邊,卻并不點燃。
“感謝你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曾經險些化身複仇之刃的河口屠夫,此刻聲音卻幾乎顫抖起來,“感謝你在莫斯科救了她……如果她離開了,我簡直……”
茉莉笑起來,“這同樣也在幫我,我們确定了阿爾瓦羅和那個未知的第三方……”,她的聲音隐沒在喉嚨裡。
她如今可以确定了,這一次絕對有組織的手筆,那隻黑羽的烏鴉,被隐匿的電子狗反追蹤到了狙擊點。隻希望那頭漂亮的長發沒有在炸藥裡被損毀。
她扯開一個笑,臉孔隐沒在室内的陰影裡。
“你去了彼得堡,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找一個人。”她聽見自己說,
“……在烏鴉的築巢裡,一個銀色長發的男人。”
“找到他,哪怕是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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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麥在墨西哥跌了大跟頭?”格蘭菲迪吸了一口煙,在黑暗裡對着電話說。
“組織派他跟千柱交易,伺機重創公司,但……任務失敗。J炸掉了拉美之塔。”
這瓶易入口的陳年威士忌驚訝的挑起眉,“聽起來大失敗啊,他現在怎麼樣?”
“在養傷……似乎受了不小的傷。朗姆大人在考慮調派新的人過去。”
“啊……現在可抽不出人手,Z都快把莫斯科翻過來了……”格蘭菲迪皺起眉,突然又笑起來,一雙藍灰色的眼睛浮現在他的利齒間,“正在紐約的蘇格蘭如何?”
“……我會報告給朗姆大人的。”
他挂掉電話,看着窗外不遠處噴發的雪霧,若有所思。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如此低沉,如此冰冷,
“走了,格蘭菲迪。”
一抹銀色的長發出現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