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領座的女人很熱情地笑起來,介紹自己,“我是莉亞。”
“托爾,您好。”圖瓦爾簡短的介紹了一下自己,他又忍不住開口,“……我能問問您的耳環,是在哪裡買的嗎?抱歉,我妻子應該會很喜歡……”
“哦,沒事的,是在老城區的市場裡,有一家……”莉亞說起買耳環的店鋪。
圖瓦爾很仔細地記下來,道謝。
“沒事,您這麼愛她,這真令人感動,”莉亞笑起來,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這個小東西,送給您!您看樣子沒有給妻子帶禮物,不是嗎,這是我多買的一個,很經典的卡拉維拉。”
一枚墨綠色的、做工很好的骷髅頭挂件被遞到圖瓦爾手中。
他感激地收下了,連連道謝。飛機在此時起飛,漸漸穿過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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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的面前坐着本傑明。
他晚到了一會兒,交接港口的事宜最近讓他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抽身出來。他找到人群裡茉莉的位置,坐下來,招呼酒保點了一杯應景的黑麥威士忌。
他們開始談論起黑麥。
“阿爾瓦羅那邊供出來的代号,我跟線人确認過了,大概率準确。”本傑明提起剛收到的情報。
“……我猜的沒錯,”茉莉笑起來,“他們那個組織的人,似乎總喜歡喝自己代号的酒。”
“按照喜好來取名字?”本傑明歪了歪話題,想起紐約的波本似乎也是這樣。
“或許吧,”一個身影浮現在茉莉的眼前,她吐出含着血的話語,“……有消息了嗎?”
“什麼也沒查到,接觸到的幾個目标,都表現得一無所知,我們的線人剛潛伏進去,也還沒有獲取更多的消息。”
“嗯……辛苦了。”
“茉莉,忘了他吧。”
茉莉,忘了他吧。
她喝下一口酒,閉起眼,感受金酒灼燒過喉嚨,半響才艱難地開口,“忘不了……怎麼也,忘不了。”
“有時候,我感覺他就在身邊。有時候,又像是消失了。”
她的面孔像是流了很多淚的樣子,眼神像是很疲憊的樣子,她說,
“見不到……屍體,我就要一直找下去,”
“找到他,哪怕是屍體也好。”
本傑明沉默地喝完了一杯黑麥。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是個會對情人掏心掏肺的人,他理解不了從小看到大的、幾乎是妹妹的茉莉的心情。
但他記得那一夜的暴雨,記得那被撕開的鎖鍊,記得那顆監控裡、被擋下的子彈。那道像是即使奔向末日、也決不會後悔和遲疑的身影。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說,“組織似乎會派新的人員過來,收拾黑麥的攤子,這次的人,應該權限更高。我們接着找。”
他很肯定地說,“接着找,隻要找下去,就總能找到。”
“況且,他們也越來越不安分,十一月份,亡靈節上,他們似乎有個大動作。”
茉莉的眼睛像是燃起了火焰,在黑暗裡。悲傷的火焰。
決心的火焰。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已經枯竭了的靈魂,還能在此刻燃起如此濃烈的顔色,像是盛放的大麗菊,一隻飛鳥,燃盡翅膀向着太陽飛去。
向着愛人的靈魂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