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霍奇米爾科,神聖帆船酒店。
克麗絲·溫亞德挽着男伴的手走進主會場,這是中心最大的一片島嶼,此時已被漫天的植物、鮮花與氣球裝飾了起來。已經有人群開始漸漸散布着,端着酒杯攀談,大笑或私語。
植物幾乎遍布了每一個角落,品相良好的百合與玫瑰、薔薇觸手可及,陽光正好,每一個人的禮服上都被投下淋漓的樹影。
她在恰當的時候松開男伴的手、蘇格蘭的手,然後将自己藏進一圈影業明星裡。
樂隊已經開始奏樂,是小公主喜歡的流行樂,時下正新潮的大熱單曲,不時又穿插着幾首公主父親欽點的上世紀的爵士樂。
在女伶的聲音響起時,她端起了托盤裡的香槟,沖着一個方向遙遙舉杯。
那是胡安·裡維拉,正與身邊深紅西服的男人交談着。
“那是克麗絲·溫亞德?”
阿德裡安喝下一口杯子裡的紅酒,眼睛掃過另一邊掩映在百合葉片後的身影。
“是呀,露西的大偶像,這次正好來電影節,”胡安·裡維拉吸了一口雪茄,他大拇指上的珊瑚石扳指閃着顯眼的光,他說,“露西高興死了,一會兒肯定第一個跑過來。”
阿德裡安笑起來,“你們還在那個比賽?”
——裡維拉家一個很幼稚、幾乎惹人發笑的比賽,誰第一個抱到過生日的小孩,誰就是比賽獲勝的人。
胡安挑起眉,“今年我一定要赢,好不容易大哥晚上才回來。”
“對了,你今天怎麼一個人?”
“我的女伴一會兒就到。”
阿德裡安解釋道,将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桌上。
他點燃一支煙,和胡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他們逐漸移動到一處岸邊,風聲徐徐,一艘裝飾得很美麗的遊船停在了身邊。
長漿撥開岸邊的葉片,水面在光下粼粼波動,掀起簾子,一隻女人的手探了出來。
阿德裡安靠近過去,伸出胳膊去扶她,将女人穩穩帶到了自己身邊。
一身深紅色的長裙,漆黑長發卷起美麗的弧度,茉莉笑起來,對面前的胡安問候,“您好,裡維拉先生。”
“這是茉莉·萊克特女士,我的好友。”
幾個人開始攀談起來,阿德裡安給茉莉端來一杯金酒,他們向會場中心走去。
克麗絲收回目光,她的手包裡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震動。
一短,兩長——成功就位。
她端着酒杯與身邊的導演成行,在侍者的提醒下,向儀式中心走去。
音樂開始變成禱歌……然後是莊嚴的鐘聲、敲響鼓面的聲音,蠟燭的氣味開始彌漫。
幾道停泊着小船的纖細的水流湧向前方的中心,一個完整圓的小島,被巨大修長的純白布幔籠罩着,燭台與鮮花圍繞一周,上面坐着一位已十分年邁的老人。
齊肩的卷發已經全白了,兩顆矍铄的灰色眼珠,西服前挂着一條沉重而碩大的珊瑚石項鍊。
這是羅德裡戈·裡維拉,當家家主,瓜達拉哈拉的無冕之王,聖地亞哥大河的兒子。
也是露西亞·裡維拉的爺爺。
黑色卷發的女孩,還是十一二歲的樣子,一身燦爛又熱烈的禮裙,從最大的金色遊船上走來,像個落入人間的小天使。
她沿着水流向爺爺走去,牽起老人的手,站在他的身邊。
羅德裡戈·裡維拉宣布宴會開始。
.
一身黑衣的女人從側門走進休息室,紮起了長發,手裡提着一個袋子。
她突地拍上小女孩的後背,大笑起來。
“啊——!姑姑!!”露西亞叫起來,猛地抱住眼前的女人,“你來了!你怎麼會,我以為你來不了了。”
“笨蛋,你的生日,我怎麼會不來呢,”塞西莉亞·裡維拉笑起來,她又突然意識道,“嘿!你抱了我,我赢了——?”
“我一醒過來先抱的媽媽,”小姑娘挑起眉,很得意地叉着腰,“你們都别想着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