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枚子彈擦過他的臉頰!
一道漆黑的身影攥住他的右手,猛地撞擊,将他制服在地!
白雪般的長發垂落了,一個孩子的驚呼響起。
——蘇格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一雙陰鸷的眼睛。他的瞳孔顫抖起來。
“琴酒——!!!”
他叫出來,不遠處,阿德裡安抓起嫩黃色的小孩,卻在下一秒認出來這是茉莉家的侄子。
“Chico?!——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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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南德斯抓住妹妹的手,又在下一秒發覺不對,“Ceci,你的腿?”
塞西莉亞苦笑着解釋自己的傷情,又将身後的茉莉介紹給哥哥。
“……先别說了,我帶了藥,你們快用上。”
準備充分的費爾南德斯背着一個用具齊全的包,他拉着妹妹坐下,皺着眉頭開始上藥。
這是一個已經不再年輕的人了,一脈相承的黑色卷發與綠眼睛,眼角已經生出細紋,額頭深刻,神情顯出一種年長者的氣質。
他是五個弟妹的大哥,也是一個十二歲女孩的父親。
如今卻也被自己的生父逼進地宮。
塞西莉亞看着纏繃帶的大哥,本來欣喜的神情卻漸漸變得沉重,她的眼珠變得濕潤,似乎因為哥哥在身邊而顯得脆弱、又強撐着沒有使眼淚流出來。
她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你怎麼也下來了。”
費爾南德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怎麼能讓你們冒險。”
——從小到大的每一次闖禍、遊戲、惡作劇或是受傷,大哥都是給大家收拾局面的那一個。
他比所有孩子都年長,也比所有孩子都受寵。他已不知道幫弟弟妹妹上過多少次藥、解決過多少次問題與困難……如今,他也将解決這最後一個。
他頓住了,他看見了塞西莉亞手上的珊瑚镯子。
他的喉結痛苦的滾動了一下。
然後什麼也沒說,扶着妹妹站了起來。
“……女士,您還好嗎?”他問起身邊剛塗完藥的茉莉。
“嗯,謝謝。”茉莉回答。
三人開始交談起來,互通情報。塞西莉亞很快速又詳實的叙述了一遍自己掉下來後的遭遇,如何穿越迷宮、如何遇見茉莉、如何……為四哥收斂遺物。
她的聲音快速的哽咽了一下,像做錯事的孩子,咬緊了自己腮裡的軟肉,又接着說起之後的遭遇。
費爾南德斯将一切都掩藏起來了,他眨了眨眼睛,茉莉幾乎看見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快速從他的睫毛上閃過。
她聽見這個裡維拉家的長子說道,“中心在太陽金字塔的地下。”
“我們要一直往西走。”
塞西莉亞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她将火把舉起來,照亮黑暗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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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爾很茫然的被見過幾面的叔叔舉在半空中。
“……阿,阿德……?”他模模糊糊的想起這個白白臉的名字,都出現在茉莉身邊,都穿着紅色的衣服,笑起來像個好脾氣的吸血鬼。
阿德裡安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米格爾!你是茉莉家的米格爾!”
另一邊正在糾纏的兩個人影幾乎同時停了下來,蘇格蘭卸下力氣,正準備和這位組織派來的高層相認,琴酒卻猛地回頭看向那拉丁裔面孔男人的方向——
“……茉莉?”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一樣。
這三個男人的呼吸同時輕了起來,他們彼此掃視過彼此的身影。
這片土黃的死角裡突然變得寂靜,幾乎恐怖的寂靜,直到一個孩子小聲的哼唧響起。
阿德裡安的目光掃過另外兩個人,他将米格爾放到地上,牽起小孩的手。
“……談談?”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