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看起來像是被‘交換’了一樣啊,Ceci。”
阿爾瓦羅很混蛋的笑起來,并且樂得不清,蒼白的臉孔上幾乎遍布上幸災樂禍的紅暈。
他咧開猩紅的嘴唇,“誰死了呢,現在準備亡靈節的祭壇還不晚哦。”
塞西莉亞将小刀甩向他,仿佛已凝固的雙眼裡充滿了仇恨,她逼近阿爾瓦羅,将匕首抵上男人的胸膛,“……阿爾瓦,閉嘴。”
男人仰起頭,任由刀尖對準自己的咽喉。
他的眼神幾乎淡漠的看着女人的眼睛、那雙幾乎變得紅了的眼睛,開口說道,“原諒我,Ceci,我們還要一起出去,不是嗎?”
他做出抱歉的神情顯出虛僞的惡意。
他說,“你有一個‘交換’的席位,你不用進入中心也能出去了,Ceci。”
“我用這裡全部的秘密,來換你手裡的卡拉維拉,怎麼樣?”
阿爾瓦羅看向塞西莉亞手裡的墨綠色的骷髅頭,這理應在遙遠的遠東的、聖彼得堡的圖瓦爾手上,在那班飛機上被她親手送給了圖瓦爾的卡拉維拉,此時陰魂不散的回到了女人的手中。
塞西莉亞問道,“……這很重要?”
“當然,”阿爾瓦羅咧開嘴,“這可是能拿到你父親想要的那個東西的、唯一的鑰匙。”
于是這個蒼白臉孔的惡魔開始訴說這裡的全部的秘密——
“卡拉維拉,就是活人的憑證。它是進入地宮的鑰匙,也是打開中心的鑰匙,隻有拿着它、并且沒有被‘交換’的人,才能取得太陽神的秘寶,走出地宮。”
“至于‘’被交換”而活下來的人,他們則是神眼裡的盜竊者、盜竊他人性命的人,隻能得以活着離開,卻什麼也帶不走。”
“密寶需要鑰匙,需要活着走到中心;而‘交換’卻隻需要一個人為你而死、不論自願還是非自願。Ceci,你瞧,這真是一場試煉與豪賭。”
男人的臉上染上紅暈,興奮的紅暈,激動的紅暈,以至于他接着說,“而我,我要取得秘寶,喚醒神明,将它獻給我——最親愛的哥哥!”
阿德裡安躍出水面,他剛剛好像聽見了弟弟的聲音。不過很快他就晃了晃腦袋,将頭發甩幹。
應當是幻覺,他想。
——希望阿爾瓦在療養院的草場上,沒有因為騎馬摔斷腿。這事兒是有前科的,很多次,小時候的阿爾瓦還非要哥哥去打死那匹摔他的馬……他想起弟弟的眼睛。
——“褐色一點也不好看,好普通!……哥哥的綠眼睛就很好看,我也要綠色的眼睛!我也要!”
小小的阿爾瓦這麼喊道,雖然他的身邊躺着被打死的馬,但阿德裡安依然縱容的讓弟弟的手摸上自己的眼皮。
然後他打了弟弟十五鞭子,和馬身上一樣的數目……他在那年的生日,送了阿爾瓦一雙翡翠做的眼球模型。
那個模型後來去哪兒了?
哦,有一次阿爾瓦飙車把自己送進醫院,阿德裡安當着他的面摔碎了這個自己送的禮物。弟弟最愛的禮物。每一天都擺在書房最中心的桌子上。
“……你看看這個。”蘇格蘭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阿德裡安上前,在石洞裡的中央,赫然出現了一個顯眼的大洞。
萬壽菊花瓣幾乎鋪滿了洞口,使它顯得像個橘紅色的傷疤,橫亘在地面上。内裡幾乎是漆黑的,看不見一點蹤迹。然而最顯眼的,卻是那掩映在花瓣下的一行字迹:
“……人的血,骷髅的頭……,
當入此洞中。”
一部分已經看不清了,隻有剩下的零星字眼還能辨認。最末尾處印着一個形似蜥蜴的頭。
阿德裡安的手指摩挲過最末的圖案,他的蒼白的臉頰上染上紅暈。他重複地上的字迹,說道,“……當入此洞中。”
于是兩道身影像是飛翔一般落入更下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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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瓦羅手裡捏着淺紅、墨綠兩枚骷髅頭,他揚起眉,對着身後的陰影說道,“出來吧。”
于是一道凄厲而瘦長的身影從黑暗裡浮現,幾乎像是鬣狗一般,不,這确實是一隻可怖的鬣狗。
紐約的小律師、姜黃色頭發的洛倫,背叛妻子、殺死妻子的獨眼的史賓格,像一隻鬣狗般盯着那兩枚卡拉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