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子上的血迹在燈光下閃着詭異的光。
顧崔譯看着昏過去的陳兆清,蜷縮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咳嗽:“你沒想過後果嗎?”
秦臻像是聽見笑話:“你把他綁走的時候,沒想過後果嗎?”
鉗子被扔到地上,秦臻把頭發往後抓了一把,回頭看他,唇邊勾起一道弧度:“你知道我為什麼選這個地方嗎?”
秦臻的聲音很輕,卻像刀鋒一樣劃過他的耳膜。
公衆眼裡的秦臻是什麼樣的?
總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裝,熨貼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像件活體奢侈品般陳列在社交場。他能在慈善晚宴上單膝點地地給聾啞小孩系鞋帶,轉頭也會在私人會所裡把滾燙的雪茄彈進侍應生領口。
圈裡跟他關系不錯的都笑着說他是檀木匣子裝的玻璃渣,表面看着是百年世家的溫潤做派,得親手啟了封才能看見裡面淬毒的冷光。
秦臻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回國遇見林亦柯之後,他倒也不覺得做個謙遜溫良的企業家是什麼壞事。
可惜,總有人見不得他安生。
秦臻揮了揮手,路重把顧崔譯綁在椅子上的繩子解開。
“……你要把我扔海裡?”
顧崔譯瞳孔縮了縮,内心不甘卻勝恐懼一頭,聲量放大,“就為了他?他到底哪裡好?”
秦臻突然一拳砸在顧崔譯的鼻梁上,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顧崔譯的頭猛地後仰,鮮血噴湧而出。
“輪得着你來問?平時給你幾個好臉,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他揪着顧崔譯的領子,狠狠地往他肚子上又補了一拳,顧崔譯腦袋還沒清醒,根本沒反應過來,往後一倒吐了口血。
顧崔譯蜷在地上咳了兩聲,眼皮腫得根本睜不開:“他們是什麼些東西,也敢往你身邊湊……”
“……”秦臻指尖夾着煙吸了一口,煙圈在空氣中散開,站在一邊垂眸看他,“你知道我一直對你之前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顧崔譯和他既不是發小也不是鄰居,更别提和秦家有什麼合作關系。秦臻在a大讀書時才認識他的,不過他們并不是同學,隻是秦臻去酒吧喝酒偶然結識的。
隻不過秦臻酒吧認識的朋友實在太多,一個顧崔譯又哪能放在心上,誰知道出國之後還在國外碰見了。
幾乎是在國外看見顧崔譯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人的心思,也知道這個人是追着自己過來的。
不過秦臻本身就對男人不太感冒,更别提顧崔譯這種類型的了。
國外無聊得很,秦臻的娛樂生活除了旅遊飙車賭博就是泡夜店,偏偏他又長了張就算在國外也吸引人的臉,加上他有錢,男男女女前仆後繼地往他身邊攀,都為了跟他有點什麼關系。
可惜秦臻對談戀愛不感興趣,沒誰能真的入得了他的眼,他隻是給予别人需要的東西來交換一些陪伴。
身邊男的女的都有,其中不乏有些人拿了錢還想要他的感情,隻不過秦臻玩性大,連樣子都懶得裝,對他們壓根不在意,跟身邊的小貓小狗一樣,想起來了就逗一逗,想不起來算他們倒黴。
所以能在秦臻身邊待多久完全看他們自己能忍多久。結果後來說他身邊人換得快的這種話也就這麼傳出來了,秦臻也懶得管,正好給國内在意的人添了把煙霧彈。
第一個在秦臻身邊待的時間超過兩個月的人是個小酒保。
那家酒吧離秦臻住的公寓很近,他常去。
那天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碰見穿着酒保服的一個男生被幾個人堵在角落,秦臻看了兩眼肯定他是新來的,畢竟是秦臻之前從沒見過的亞洲面孔。
因為反抗的太激烈,秦臻善心大發地幫了他一回,沖着那些圍着他的男人說他是自己的人。
秦臻是這家酒吧常客,不少人都認識他,那幾個人辨别出來後自認倒黴給那個小酒保道了歉離開。
他本想轉頭離開,誰知那小酒保往前走了兩步就砸在他身上,好意将人扶住,發現那人身體發燙,面前是不自然的潮紅,又是啜泣又是喘息,聲音暧昧得很。
秦臻扣住人的脖子把人推開一臂遠,挑着眉從頭到腳把人審視了一遍:“磕藥了。”
那人雙眼迷離,纏上他的胳膊,都快化成一灘春水了,秦臻被瘆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把手拿回來在水龍頭下洗了洗,又拎着他的衣服把人拖走,直接送去了醫院。
後面男孩從醫院出來感謝他,還還了他的醫藥費,說自己是哪個大學的表演專業的學生,出國也是背着家裡來的,家裡斷了經濟來源,他現在在這邊找兼職賺錢養活自己。好不容易找了個酒保的工作,平時還總有人喜歡騷擾他,過分點的都堵到他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