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吞噬着一切。

原本緊湊密集的聚落已經被燒成黑色的碳，到處是皮開肉綻、蜷縮着的殘肢。空氣中彌漫着硫磺和一種說不清的死亡臭味，從剛才的哭喊一片，到現在的沉沉死寂，一切都結束得很快。

記憶中的九尾已經把這裡的一切都毀掉了。

和之前沅江順的記憶一樣，記憶裡的時間變得奇怪，好像有人在不停拉扯播放鍵，讓一切忽快忽慢。

天從黑夜變成白天，山也被燒光了，持續數月的熊熊大火終于在暴雨之下熄滅。

就在廢墟之上，又出現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們穿着古樸的布衣，身上套着簡陋的甲胄，手裡拿着粗糙的武器，在領頭人的高喊下，一窩蜂地沖向九尾。

但他們弱小的反抗是無效的。

九尾甚至不用動，隻是一掃尾巴，就把他們拍飛到看不見的遠方，哀嚎聲再次回蕩山野内外，讓廢墟上又添了一層血淋淋的肉。

但人還在繼續來，随着日升月落，冬去春來，來讨伐的規模越來越大，就連裝備也比之前更精良了。

号角響起，箭矢鋪天蓋地，還有人在後方敲鑼打鼓，像是搞什麼祭祀。

九尾好像終于不耐煩了，又一次把那些人打飛，這次它沒有再随便找一個地方開始休眠，而是消失在烽火狼煙之中，隐匿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之間。

群山安靜下來，記憶也開始褪色，屍體和灰燼也漸漸退去，隻剩下九尾和鳴人站在兩段記憶之間的縫隙裡，誰也沒說話。

“哼，無聊。”

這次居然是九尾先開的口，它的語氣很沖，顯然對剛才那一堆舊回憶不爽，也對這個能随意調出它記憶的空間非常不滿。

然而原本叽叽喳喳的鳴人卻出奇地沉默，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回話，而是等了一會兒，突然問：

“你為什麼最後走了？”

沒有同情，沒有質問，語氣平淡到幾乎沒什麼感情，就連陪了他快十八年的九尾都沒料到這小子的改變。

“誰記得那種事？可能就是膩了吧。人類嘛，殺就殺了，無非是祭祀、戰争、财富，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煩都煩死了。”

“真像你會說的話。”

鳴人像是忍了很久一樣，終于開始急沖沖說出心裡話：

“别那麼看我，你都封印在我肚子裡這麼久了，我還能說什麼？”

“看到聯盟和村子那些亂七八糟的鬥争，再看到筠那家夥被扯進木遁實驗，我也不至于質疑你什麼，我又不是草履蟲。”

“你還不如不解釋。”

九尾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看起來正經點了，結果這小子又把自己的把形象毀了。

它話音剛落，神樹内部的查克拉再次出現變化，像雨水一樣聚集起來，但這次不再是之前那種死白，而是像現實中的雨滴那樣，開始反射出不同的顔色。

與此同時，不同頻率，遠近，大小的聲音也瞬間穿透整個空間。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沖啊！殺了妖狐！”

“不對……你是誰？”

“請接受我們的獻祭！”

“奉大名之命……”

“你就是傳說中的九尾。”

這不對勁！

那些本該和雨水一樣溫和的查克拉突然躁動抖動起來，将内部的能量一股腦地沖擊出來。

鳴人下意識捂住腦袋，那些聲音像是在他身體裡亂蹦亂跳，一下沖進他的腦子裡，甚至他感覺自己的膝蓋都要被騷擾出聽覺了，擾得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的眼前也開始變得混亂，一會兒是古代軍隊，一會兒又是從天而降的忍者，逼得他睜不開眼。

“鳴人！”

九尾的呼喊聲變得越來越遠，在空間裡來回回響。

忍者顱内劇痛，鳴人小幅度扭轉自己的脖子，試圖判斷出聲音的方向，但在這時空混亂的情況下完全無法進行判斷，那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樣。

直到他又被某段回憶卷進去之前，九尾也沒再出聲了。

…………

“啊，麻煩了。”

白絕0号坐在檢測器前，機器發出了尖銳的預警提示，顯示屏上的數據開始加快變化，再标紅的字樣中，鳴人的生命體征正在持續下滑。

它立刻拿起儀器旁的通訊器，熟練地插入一旁的特殊陣法接口，然後抽出短刀，毫不猶豫地切下自己的一條胳膊，将手臂作為獻祭品放入陣眼作為獻祭。

“這裡是白絕0号。一号遺迹出現異常狀态，請求尾獸支援。”

陣法周圍的劃痕緩緩亮起，查克拉順着地闆上複雜的紋路蔓延開，最終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圖案，連接到房間四角安放的忍具上。

房間的空間開始輕微震蕩，查克拉在空氣中扭曲折疊。

刹那間，一隻肉嘟嘟的、隻有籃球大小的蝴蝶出現在房間中央，是外出任務中的七尾。

“哈哈哈哈哈哈——”

七尾一出現就開始狂笑。

“九尾那家夥，平時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居然被困在神樹裡？這事我聽着都覺得解氣。”

“八尾都快笑斷氣了。”

它一邊笑一邊煽動翅膀，雖然它和九尾關系不好，但工作還是要做的。

等飛到儀器右側的圓形接口上，七尾就用觸須連接裝置，開始慢慢注入自己的查克拉。

白絕0号沒有理會七尾的幸災樂禍，直接轉向另一台通訊設備，開始聯絡上級。

“報告，漩渦鳴人陷入不明查克拉亂流，目前檢測不到九尾查克拉波動。已派七尾介入進行幹擾，預計三十分鐘内鳴人可恢複意識。”

對方很快回應：

“收到，繼續幹擾。結界範圍加強。烏鴉他們那邊已經準備好行動，戰鬥可能會波及你們位置。”

外洩事件始于叛徒文山海塘，他向外界洩露了多項機密資料，其中就包括“曉組織研究院”的絕密情報檔案，也就是“彙總”。

雖然“彙總”的原始文件沒有外傳，但神樹遺址的位置已經暴露。外界雖不清楚這地方具體藏着什麼，卻因為忍村與大名之間通訊中斷、形勢緊張，導緻不少極端分子開始發起自殺式襲擊。

第三機關本來是負責清剿間諜和内部滲透的，結果這回順藤摸瓜，一下摸出了整個瘋子網——接下來的清理任務，就落在幾位高戰力忍者身上，其中包括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是。”

白絕0号應了一聲，低頭繼續盯緊鳴人的數據。

…………

查克拉混亂了嗎？

九尾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種情況了。

尾獸來自十尾，十尾是大筒木輝夜的力量源泉，她擁有世界上所有查克拉，那些查克拉在她手裡聽話得像工具。

但她被封印後，一部分查克拉流入人類體内，在極少數情況下，會因為共鳴或幹擾出現混亂。

查克拉本來就是個特殊的東西，既是身體和精神的結合，也是生命本身，而當這些查克拉殘留在神樹内部，又被外界力量激活時，就變成了不穩定的引線。

九尾看見自己被神樹偷走的記憶像爆炸一樣全湧了出來，五光十色，亂得連它自己都眼睛發痛，更别說鳴人了。

它強撐着試圖弄清目前的狀況，結果一擡眼就看見最清晰最亮的那一塊記憶，直接勾起它塵封已久的回憶。

大概是四百多年前，一個小國的大名把自己親生女兒當成祭品送給它。

它對吃人沒興趣，把那女孩放走了，結果那女孩不知道從哪裡找了根繩子過來，轉身就在它面前吊死。

這事像個引子，徹底搞壞了它的名聲，後來傳出來的謠言說，隻有高貴的血脈、自願獻祭，才能讨好“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