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空氣中滿是汗臭與陰暗的潮濕氣。
為了安全起見,她忽的拉過謝檀,手在土裡抹了一下:“閉眼。”
謝檀乖乖閉上眼,季千蘇将他白皙的臉塗黑,令他看上去不那麼溫善純良,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睜開了閃亮亮的眼。
季千蘇看着他歎了口氣:“怎麼都這樣了還是這麼好看。”
謝檀笑了一笑,手忽而也抹上季千蘇的臉:“師姐也來點。”
兩人正互相抹土時,一個提着狼牙錘的獨眼巨人對着他們嚣張猛呵道。
“喂,你們兩個過不過去,别擋在路中間?”
季千蘇忙将謝檀拉到一邊,随即示意獨眼過去,獨眼大搖大擺從二人面前走過,這時他那唯一的瞳瞥見季千蘇腰間的綠柚,忽而瞪大了眼。
面前的兩人在凡人中身形修長高挑,然在他這種已然異化半魔半人中卻是如同兩隻寵物一般,且穿着樸素,周圍也沒有靈力的波動,那快青柚玉墜看着十分不凡,不如搶了過來,獨眼心中盤算好,嘴角一勾,不加思考便朝季千蘇伸手而去。
季千蘇歎了口氣,本來不想鬧事。
她幾乎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面前伸來的手頃刻化作斷臂,飛進不遠處排隊的人群中。
“草,誰的手,砸到我了!”
人群猛的散開,走出來一個滿臉黑線,穿着玄黑色勁裝的青年。
獨眼顯然沒料到面前的女子身手竟然如此不凡,他暗暗咬碎牙,咆哮着正要反擊時,一個青年走了出來。
這是……幽都魔域歃血盟的魔使!
“魔使大人,這是我的手。”獨眼瞬間低下了姿态。
“幽都魔域收留狠辣之輩不收留尋釁滋事的人,你們請回吧。”
“魔使大人。”獨眼男人瞬間變了面色,抓住那名魔使的手:“魔使大人,不是我啊……”
他混濁的瞳孔忽而一轉,盯向季千蘇:“是他們莫名其妙說我擋路,我不讓路,就被他們砍了手。”
他說着往魔使的兜裡塞了幾塊靈石。
公然行賄,季千蘇簡直無語了。
然這位魔使也是敷衍了事,拿了錢就不想多管了,當即又朝季千蘇揮了揮手,示意季千蘇給錢。
“我沒錢。”
這是實話,她與謝檀從青雲鎮流浪到此地已經花完了所有的盤纏。
“那你們兩人滾吧,這裡并不歡迎你們。”
季千蘇卻沒有動。
“你們聽不懂話嗎?魔界并不歡迎尋釁滋事之輩。”
“你是魔使嗎?”季千蘇開口道。
“廢話,我不是,難道你是?”青年支着腰,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那天地玄黃,你是第幾階?”
青年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動手推離他最近的謝檀:“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
季千蘇連忙攥緊謝檀的手,将他擋在身後。
“你不說,因為你根本不是魔使。”
青年臉色忽的變黃了。
“你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不是魔使……我是黃階,黃階聽到沒?”
季千蘇勾唇一笑,從兜裡拿出那枚從紅衣男子手裡掏出來的令牌。
“可我也是黃階魔使,我沒在歃血盟中看見過你。”
“你是黃階,可我才是從來沒看到過你?”青年忽的一驚,忙從腰間想摩索自己的令牌,突然,他發現他的令牌不見了!
“我的令牌呢,我的令牌呢……”
“魔使也不會收賄,你冒充歃血盟魔使,私自收賄,懲罰當如何……”
青年急着找自己的令牌,一時被這句話提醒。
歃血盟盟規森嚴,會刮耳鏟鼻,斷手斷腳,然後泡入蛇窟……
他愈加着急,于是愈加手忙腳亂:“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我分明就是魔使……”
“既然你是,那請拿出證據來,你沒有證據,怎麼證明你是魔使?”
季千蘇巋然不動,令此人逐步落入自己設下的自證陷阱中。
“哇,這邊好熱鬧啊,在幹嘛呀。”這時,人群中忽而有個長了兔耳朵,大眼睛的少年湊了過來看熱鬧。
圍觀群衆好心給兔耳少年解釋:“這裡有人冒充魔使行賄,被真魔使抓了個正着。”
“哇瑟,這膽子真大啊,老大最讨厭有人冒充他的手下了,讓我去看看……”
忽而他身後,有位黑衣铠甲裹身,背着把長刀的女人抓住了他的耳朵,面色冷淡道:“不要多管閑事,我們還有任務在身……”
兔耳少年卻是一溜便溜開了:“不急不急,反正得等前面的人送完死才輪到我們不是嗎?松弛一點喽。”
這時,那頭的青年一根筋終于轉了過來,指着季千蘇道:“是不是你偷了我的令牌,反過來污蔑我,我才是真正的魔使,你倒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哎哎哎,别吵别吵呀!”兔耳少年湊過來一個頭:“我有一個辦法可以驗明身份,歃血盟的魔使都是通過魔尊授禮,将靈魂獻祭給魔尊的人,是以魔使在魔尊的業火中是不會受到傷害的,正好,這裡離業火紅蓮池不遠,你倆要不下去淌一圈。”
“若是誰冒充了魔使,可是會被業火燒的的連骨頭都不剩的哦,怎麼樣,你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