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傳出來的女聲委屈至極,甚至還有幾分濃重的鼻音。
張瑾謝心中一緊,也顧不得什麼猶豫,伸手便推開了面前的殿門,十分敏捷地又躲過了一個朝着自己面中飛來的花瓶。
“張,張瑾謝?”
白蘇手裡還舉着一個新拿起來準備扔的花瓶,卻在看清來人以後,僵在了半空之中。
“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着面前雙眼和鼻尖都紅紅的姑娘,張瑾謝心裡蓦地空了一瞬。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在白蘇越發疑惑的眼神裡反應了過來。
“咳,我不是自己要來的,是林映池她...”
“你說林映池來了!”
白蘇的眼神倏地亮了,也不顧他的話還沒說完,自顧自地往門外跑去。
在看到空無一人的門外以後眼中肉眼可見的失望。
張瑾謝的眉頭微皺一瞬,但也沒有多想,“他們還在龍淵城,我一個人先過來的。”
一提到龍淵城,白蘇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動物一般。
“你什麼意思?你們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說過了,那東西根本不是我摔壞的!是敖烈遞到我手裡之前故意扔下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被質問的煩躁,一提到和龍淵城有關的事,她腦中緊繃的弦徹底斷裂。
眼看着她要撿起來一片鋒利的碎瓷片,張瑾謝連忙沖到她面前,想也沒想地把人禁锢在自己的雙臂裡。
“我信你,敖烈是個渾蛋。”
“我不會讓你嫁去龍淵城的。”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動了白蘇,她激動的情緒緩緩平穩,支撐着她胡鬧的力氣也瞬間被抽幹。
借着張瑾謝的雙臂軟軟地滑到地上,無助地掉了眼淚。
張瑾謝聽着懷裡的哭聲,隻覺得自己的新心髒也是一陣陣的抽痛。
他認識的白蘇一向是驕傲明媚的,何時有過這麼脆弱的時候。
看着靠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張瑾謝動作僵硬生疏地用手攏着她的長發。
“你放心,這些事都交給我們。”
翌日,噼啪的爆竹聲一大清早就響了起來。
龍淵城城主府裡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想睡個懶覺的林映池自然不能如願,怨氣沖天地出了門以後,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已經不在鳳鳴山享樂了。
“張小姐,這件衣服還請您換上吧,也正好添添喜氣!”
林映池還在迷蒙中手裡就被人塞進了一套衣裳。
低頭看去差點晃花了她的眼,哪怕隻是作為新郎的姐姐,可這衣衫也是極盡奢華。
淡紅色的綢緞上金銀絲線密密地繡在上面,無比華麗。
林映池一邊忍不住地咂舌,一邊在心裡還敖婉道歉。
對不住了敖婉姑娘,要怪就隻能怪你兄長要強娶我朋友。
道完歉,林映池就沒有絲毫猶豫地來到了敖婉的房門前。
門外站了兩排的侍女,對着她行了個禮:“張小姐。”
林映池輕咳兩聲:“我來看看你們小姐準備的如何了?”
“回姑娘,我們小姐正在換喜服,決不會誤了吉時的。”
林映池一邊點頭,一邊在衆人的注視下敲開了敖婉的房門。
一開門看到是林映池,敖婉的眼神亮了亮:“姐姐!你來得正好!我覺得我這喜服似乎有點問題,你幫我看看!”
說着就把心懷不軌的人一把拉進了房中。
貼身侍女見她如此想要提醒,卻被敖婉拒絕:“你們就在門口守着吧!”
關上門以後,林映池才看到她朝自己眨了眨眼:“這麼餓貴重的喜服怎麼能讓下人觸碰,還是姐姐你來幫我看看。”
敖婉轉身去拿頭面首飾,把喜服一股腦地全都放進了林映池的手裡。
“這個頭飾是我讓工匠連夜趕出來的,為了讓阿川驚喜,姐姐你看如何?”
林映池順着她的話看過去,不錯,是一個金玉的遮面。
看這密實的程度,就算遮面下面換了個人都是看不出來的。
便笑着點點頭:“當真是十分漂亮,隻是小婉,你臉上這裡的胭脂似乎沒有塗勻...”
敖婉下意識地捂住臉,連忙跑到了鏡子前面仔細端詳。
“在哪裡...”
可頸後傳來的一股劇痛,讓她眨眼間就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林映池一邊把人往榻上拖一邊念念有詞:“莫怪莫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你以後會有更好的姻緣!”
一刻鐘後,守在門口的侍女有些猶豫要不要敲門,下一瞬屋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小姐...”
看着面前一身火紅的新嫁娘,門口的人都看直了眼睛。
女子的雙眸漆如點墨、盼若琉璃,眉如遠山。
即便下半張臉被遮的嚴嚴實實,可還是看得出是個大美人。
“姐姐她身子有些不适,讓她在這裡歇息片刻,不許人進去打擾。”
美豔的“新娘”輕聲吩咐着,侍女連忙有眼力見地把她身後的房門關好:“是。”
“新婦上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