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個人吃完早飯就準備去昨天許知夏遇見那個奇怪女生的老屋看一下。
剛出門,就看見他們昨天藏身的泥塑店的老闆正進進去去的忙着擺出貨品。而幾名村民圍在店前的小攤前挑選東西,小攤上擺着大大小小的山神雕塑。
柳家村的山神雕塑都是原生的土胚色,神情威嚴,怒目圓睜,身着盔甲,身姿挺拔。
看到林行川四人路過,村民還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讓他們後天記得要準時去祠堂祭山神。
“你們覺不覺得這些村民笑起來怪怪的。”等走過店鋪,陳靜輕聲說到,“就,笑的很僵。”
“我也覺得。”徐文浩回頭看了眼還聚在小攤前的村民,“而且我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祭山神是去祠堂,不是去山神廟。
“可能這裡沒有山神廟吧。”許知夏随口應道。
畢竟這個村子也不大,特地建一個山神廟也沒有必要。不過——
想起剛剛在小攤上和昨天晚上在泥塑店裡看到的山神像,大大小小加起來怕是有百來座,就算這裡的家家戶戶都擺上三四個都還有多餘的。
這裡的村民有這麼多需要擺山神像的地方嗎?
林行川突然停下腳步,看着不遠處的建築出聲:“到了。”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昨天遇見怪物的那條街。而街道盡頭,昨天昨天已經化成一片血色的屋子好好地立在那裡,甚至有渺渺炊煙在屋頂升起。
“我去,再看一次還是覺得離譜。”徐文浩煩躁的抓了抓他的爆炸卷毛,作為一個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良好青年,即使已經進過幾次副本了,他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種超現實的狀況,“都變成那樣了怎麼還可以變回來。”
“應該是遊戲機制吧。”許知夏想着上個季度财務報表上數字驚人的遊戲開發費和場景維護費,“遊戲裡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想着昨天那些猙獰扭曲的怪物,徐文浩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有炊煙,屋子裡應該有人。”林行川看着屋頂的炊煙,“我們過去看看。”
等他們進了院子裡就看見,院子裡不是昨晚那樣的雜草叢生,反而打理的井井有條,就連旁邊側屋前的幹柴也不是歪七扭八的亂堆一氣,而是規規整整的堆在角落。
就在他們打量院子的時候,有個穿着褐色汗衫的中年人從側屋走出來,看見院子裡的四個人一愣,想到什麼又笑了。
“你們就是村長說的來參觀山神祭的學生吧。”男人邊說邊打開屋檐下的水龍頭,把手上的泥巴清洗幹淨,“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山神祭在祠堂那邊呢。”
“我們就四處看看。”已經提前從陳靜口中得知玩家身份的許知夏對于他說的話并不驚訝,隻是順着他的話往下接,“叔,你這是在幹嘛呢,弄了一手泥。”
“嗨,燒陶呢。”自稱楊叔的男人洗幹淨手,招呼着四人往屋子裡走,“你們進來坐,進來坐。”
原來側屋不是廚房,而是燒陶的窯。剛剛他們看到的也不是炊煙,而是燒陶的煙。
“燒陶器嗎?”徐文浩往側屋方向看了眼,屋子的門半掩着,看不清裡面的景象。
他知道有些地方的風俗,祭祀需要用專門的陶器,為了表示對神明的敬重,甚至每次重大的祭祀都要燒制新的陶器。
“不是,是泥雕塑,就是那個。”楊叔随意地擡手一指,隻見屋内正中央放着一張供桌,上面擺着一尊山神像,就和他們之前在小攤上看到的一樣,“這個是我們這裡的山神,你們可能不認識。”
“我可以去看看嗎,我還沒見過燒陶呢。”許知夏順勢往下說。
“啊,可以,去看吧”楊叔一愣,像是不覺得燒陶窯有什麼好看的擺擺手,不在意的說到,“就是小心點别被燙到了。”
等到許可的許知夏拉着陳靜就進了側屋,留徐文浩和林行川看着楊叔。
側屋裡比她們看到的更大更深,一邊是正在燒陶的窯,一邊是放在架子上已經燒好或者還沒燒的山神像。
“這裡好像就是普通的燒陶屋子,好熱啊。”陳靜用手扇着風,希望可以降低一下燒陶帶給她的熱氣。
許知夏沒回答,走到架子旁看着一個個擺放整齊的山神像。
“你說,這個村子為什麼需要這麼多山神像。”
“啊?”陳靜被她問的一愣。
“靠山的村子信仰山神不奇怪的,但是像他們這樣家家戶戶都要擺上不止一個山神像,甚至還要燒制這麼多山神像。”許知夏回頭看向正在燒制新一批山神像的窯。
“這就有點奇怪了吧。”
正屋的客廳,徐文浩拉着楊叔唠嗑,而林行川始終站在一旁當一個盡責的背景闆和點頭機器。
從燒陶辛苦唠到了下一代的職業規劃,又從下一代的職業規劃說到了現在小孩難教育的問題,終于,在取得楊叔信任之後,徐文浩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了吳誠一家。
“不過還是要城裡的教育比較好,村裡很多人都搬走了吧。我聽村長說他侄子,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那個小樓的主人家就是搬去城裡了。”
“對。”楊叔笑着點點頭,像是沒發現他的試探,“他們家搬走的早,前幾年就搬走了。”
徐文浩聽到他的回答,笑容一僵,看向一旁的林行川。
楊叔和張嬸說的不一樣。
關于吳誠一家,他們在這之前就聽到了兩種不同的說法。村長說他們是搬走了,而張嬸卻說他們是在山神祭上出意外死了。
原先大家以為是村長為了掩蓋什麼事情說了謊,可是現在楊叔也是這樣說的。
所以,他們之中到底是誰在撒謊。
等許知夏和陳靜看完側屋幾個人準備告别時,徐文浩和楊叔已經說到了中年人養生問題了。
“你可真的聊。”許知夏看着楊叔對着徐文浩依依不舍的樣子,“再聊下去,隻怕楊叔要就你在這當他的幹兒子了。”
“都是為了線索嘛。”徐文浩笑着對站在屋前目送他們的楊叔擺擺手,看着他進去以後才繼續說到,“這裡隻有楊叔一個人,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