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傅痛心疾首道:“魏王殿下我也隻能依靠你了,我去求過太子,可是太子殿下卻閉門不見。”當朝太子李乾身體羸弱,性子孤僻文靜,生母本是一普通宮女,可是偏偏就這麼一個普通的宮女被今上眷愛,隻可惜福薄承受不了天恩浩蕩,沒多久便病故了,今上哀傷不已大病一場,将李乾寄養在靜貴妃膝下,靜貴妃雖然家世顯赫但是她本人現在青燈古佛,今上更加疼惜李乾,力排衆議立他為太子,李乾做事更加周密沉着,獨善其身,不管世事。
李琰長籲口氣道:“太子殿下如今貴為一國儲君自然很多事情不是很方便出面,還請老師不要怪罪。”
蘇太傅老淚縱橫哭道:“我怎敢怪罪太子殿下,隻怪我兒命苦,怪我自己命苦,讀了一輩子聖賢書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
十年前掌管集賢院的蘇太傅意氣風發,風光無限,而如今滿面病容,凄楚蒼老。
李琰于心不忍道:“錦單的貼身仆人在何處?我現在趕快要在大理寺結案之前調查出真相,此案一旦大理寺結案那便是蓋棺定論,難以翻身。”
蘇太傅急得滿臉通紅道:“我現在就叫阿奴!受你審問!”
李琰見到了蘇錦單的貼身小厮阿奴,阿奴穿着孝服,眼睛又紅又腫見了李琰趕忙跪下,吓得簌簌發抖。
李琰擡手道:“起身罷,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
阿奴仍舊跪在地上顫聲道:“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琰想了想道:“平日你貼身跟着你家蘇公子寸步不離?”
阿奴老老實實道:“回王爺的話,奴婢自幼侍奉公子,但是有時候公子出門和友人玩耍出遊并不會帶上奴婢。”
李琰道:“公子出事之前可有什麼反常征兆?”
阿奴搖頭像是撥浪鼓似的,他哭喪着臉道:“那天晚上大公子白天出門晚上回來告訴奴婢他要和友人吃花酒告訴我不要告訴别人,然後他命我裝作他在書房讀書的樣子,他自己從小門走了。”
李琰眉宇露出迷茫之色,看來他是見什麼人,難道真的和幼安的侍女芙蕖私通?
“他總會晚上出門?你可知去見什麼人?”
阿奴吓得不敢答話,李琰冷聲道:“你但說無妨若有隐瞞小心你身上的皮。”
阿奴吓得伏得更低,急忙全盤而出道:“我并不知公子見什麼人,但是我猜是女人。”說完阿奴擡起頭臉上露出難為情的神色。
李琰心中迷霧升起繼續問道:“什麼女人你可知道?”
阿奴苦歎道:“奴婢不認識字,隻知道大公子總是寫信,每次寫信都會在信封裡放幾片芍藥花瓣,好像大公子戀慕的女子喜歡芍藥花。”
芍藥花?
李琰厲聲道:“其他的你不清楚?”
阿奴老老實實道:“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李琰探究似的眼神在阿奴身上蕩漾着,那目光深邃得似刀,看得阿奴頭皮發麻,心中不停的叫苦不疊,傳說中這位魏王殿下放棄皇位之争迷戀修仙得道,此刻一看果真名不虛傳,他那眼神仿佛真的能夠看穿人心秘密似的?
李琰見他确實沒說謊話隻是點點頭,心裡卻非但沒有什麼線索反而更加迷茫,他苦悶的歎了一口氣,突然腦子裡想到了一個人。
沈柔則萬萬沒想到再次見到李琰。
“魏王殿下。”沈柔則跪在地上揣摩不透李琰為何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已經去提教院見過韓宮令,你恐怕要跟我出宮一趟。”
李琰的話讓沈柔則大吃一驚。
“奴婢出宮?”她有點為難,不明白李琰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作為宮女,她已經卷入了這場是非但是她可不想惹上準驸馬被害的案子,于是裝傻充愣道:“奴婢愚笨。”
李琰耐着性子解釋道:“以我個人一己之力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内查出真相,我需要一個助手,所以我選了你,這話可說得可明白?你可聽得明白?”
沈柔則心中默默罵自己倒黴,她也隻能咬牙道:“奴婢聽明白了,隻是奴婢身處後宮,自要遵守後宮的規矩,宮廷女子伴随在王爺身邊終有不妥之處。”
李琰故作為難道:“是啊,你一個弱女子跟着我必然要東奔西跑确實很容易招惹閑話來。”
沈柔則暗松口氣,喜上眉梢。
李琰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道:“從今天起你扮小太監就跟随在我身邊調查驸馬殉情案。”
李琰的話差點把沈柔則吓吐血。
沈柔則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琰俊美神祇的面容,勉強笑道:“魏王殿下真是喜愛說笑話。”
李琰輕輕松松道:“我沒說笑話,對了,韓宮令一會兒會差遣人送小太監的衣服,不知道沈宮女合身不合身,委屈你了,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想别說韓宮令,就算父王也會賞賜你的。”
沈柔則兩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她知道李琰話裡有話,這是自己逃脫不掉的宿命,可是讓她一個大姑娘要裝作小太監,她心裡真是滿滿的不甘,本來覺得李琰風雅無雙,頗有好感,如今李琰的手段讓她心畏,這家夥說話暗有玄機,夾槍帶棒給她措手不及根本無力反抗,隻能含笑應允。
心裡卻堪比吃了黃連一樣苦澀難過。
從今天起宮中少了一個宮女沈柔則,多了一個小太監阿則。
阿福見沈柔則小太監裝扮忍不住噗嗤笑起來,他砸砸舌頭稱奇道:“沈宮女裝扮小太監還真的很合适。”
沈柔則眼含小刀,刷刷飛了過去。
阿福強忍笑意道:“讓殿下看看,多像小太監啊!”
沈柔則憤恨的想你既然這麼喜滋滋,抓你入宮淨身做太監才好,再看李琰不停的點頭稱贊更是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