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則和李琰傻了眼,沒想到這小丫頭一口氣像是爆豆子似的噼裡啪啦說了一堆。
春景忍不住暗暗捏了她一把,這一捏疼得秋荷“哎呦”叫了一聲,似乎清醒了幾分,秋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哀求道:“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奴婢是吓傻了才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蠢話。”
沈柔則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李琰平靜道:“你起身吧。”
他機敏的走到梳妝台,暗示了一眼沈柔則。
沈柔則在宮中行走多年,知道很多宮女都喜歡把自己心愛的小物藏在梳妝台裡,這梳妝台看起來平平常常,其實暗含玄機,她大模大樣的拉開抽屜,發現抽屜卡在中間,她索性一用力,原來抽屜裡還有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面是放着一個紅紙包裹着鼓鼓囊囊和一枚玉佩。
春景和秋荷面面相觑,兩個人滿臉煞白吓得不敢言語,看來芙蕖隐藏了不少秘密。
李琰撥開紅紙,裡面竟然是滿滿的花瓣,裡面的花瓣已經幹枯微黃,看得出是芍藥的花瓣,難道這些花瓣就是蘇錦單放入的情信中的芍藥花瓣?
李琰心中咯噔一下,蘇錦單真的和芙蕖有私情?
他問:“這是芍藥花?芙蕖生前喜歡芍藥花?”
秋荷欲哭無淚悲戚道:“芙蕖以前的名字叫做芍藥。”
春景害怕秋荷亂說話于是搶口說道:“回禀王爺,芙蕖以前的名字叫做芍藥,但是公主讨厭芍藥花,她說芍藥花長得像牡丹簡直是越俎代庖,所以将芍藥改名芙蕖,咱們院子裡沒有種芍藥花,我們也不清楚芙蕖的芍藥花哪裡來。”
沈柔則暗自驚歎,這幼安公主可真是任性,芍藥花長得相似牡丹又不是芍藥本意。
這紅包裡的芍藥花瓣似乎成了證據,證明了芙蕖和蘇錦單确有私情。
再看那玉佩,雙魚相交,翠色不錯,做工卻稍顯粗糙。
李钰輕輕摩挲着這枚玉佩好奇道:“這也是芙蕖的?”
春景趕忙道:“是的,這塊玉佩是芙蕖過世娘親留給她的。”
李钰和沈柔則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晚上回到王府,這座宅院是當年今上特修築給李琰的,李琰卻癡迷修仙得道早早封了一個閑散王爺稱号就遠離京中,這宅子倒也沒荒廢,每年定期有人清掃整潔,如今李琰回來,今上也賞賜了不少美眷侍女但是都被他一一拒絕,隻留下兩個車夫,一個管家和兩個廚娘。
阿福給沈柔則找了一個廂房讓她暫時住下,沈柔則入宮多年還未曾見過宮外的景象,她以前覺得後宮就夠大的了,真是坐井觀天,現在才知道宮外的世界這麼大,宮外的事情也是如此複雜。
用膳時分,李琰竟然讓沈柔則與他一同用膳,沈柔則受寵若驚誓死不從。
李琰并未勉強她,用完膳,李琰和她一同飲茶。
李琰道:“目前來看似乎芙蕖就是和蘇錦單有私情。”
沈柔則遲疑了一下道:“奴婢認為現在下定論還是言之過早,那花瓣也可能是有心人放入芙蕖梳妝台就為了做戲給我們看也說不準。”說罷望向李琰。
李琰點着頭反複盤算着沈柔則的話,他伸出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提起茶壺,水流悠然而下,白玉瓷杯上繪着花枝纏蓮,茶杯裡淺綠色的葉芽緩緩被熱水沖到杯底,再緩緩浮出,在杯中淺淺搖曳。他正專心看着那搖曳的葉芽,思緒在一片氤氲中變得清明絲毫沒注意沈柔則的目光。
沈柔則看着他隻不過一個倒茶的動作,身姿卻如此脫俗高雅,這樣的男子真不知道什麼樣的豪門貴女與之相配,不過這個家夥神神叨叨迷戀修仙得道說不定不近女色,可惜這容貌了。想到這裡沈柔則差不點兒噗嗤樂出聲。
李琰微微擡頭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差點讓沈柔則的心跳出來,她心跳如鼓強作鎮定道“王爺,奴婢說錯話了?”
李琰搖頭道:“沒什麼,我正在想你說的話罷了。”
沈柔則怔怔道:“那蘇錦單和芙蕖是怎麼殉情死的?誰發現的?”
李琰道:“我還沒跟你細細說來,兩個人死在蘇錦單的别院,那宅子荒郊野嶺他剛剛買下沒幾天,據說他喜歡狩獵,想要在那裡休息,一個獵戶狩獵的時候,獵物跑進院子裡,他也跟着進了院子,發現大門沒鎖,心是好奇發現廂房的門緊鎖,透過門縫看見一男一女死在地上,吓得他趕忙報官,大理寺的人趕到破開門才發現死的是蘇錦單,女子是誰還不清楚,後來才查出來是幼安公主的侍女。”
“密室?”
李琰點頭道:“正是密室,門窗緊閉,完好無損,桌子上還有好酒好菜,酒菜裡查出都是鸠毒。在蘇錦單的身上搜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
沈柔則歎道:“若不是殉情實在是說不過去。”
李琰道:“大理寺的楊大人跟我商量了很久,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個是公主的準驸馬一個是公主的侍女,傳出去實在給皇家抹黑,所以今上才會震怒,認為蘇太傅管教無方。”
沈柔則隻覺得頭痛欲裂,這正看反看都是殉情而死,和她有什麼關系呢?若是之前調查長春宮裝神弄鬼的事情就算了,現在扯出了驸馬殉情案,案情似乎更加複雜,真是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