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宮令慢慢喝了一口,幹涸的嗓子這才感覺到舒服,她低低道:“現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是難為,難為。”
沈柔則是何等聰明,她心領神會韓宮令話中含義,隻是她也是肉眼凡胎,有些事她也無能為力。
“薛淑媛也醒了,張嘴閉嘴就說一個白衣女子騎着紙做的驢子飄來飄去,和曹淑媛所見相同,這兩個人總不能串通好了說假話吧。”韓宮令心力交瘁歎息一聲繼續說道:“兇手是誰?難道真的是邪佞作祟?”
沈柔則沉默不語。
韓宮令見狀,猛然将桌案上的茶杯橫掃落地,她氣急敗壞怒斥道:“都是一群不中用的東西!”
沈柔則趕忙跪下不停地求饒。
李嬷嬷也跪了下來。
韓宮令環視着屋子裡的每一個人,踉跄退了兩步差點摔個趔趄,幸好李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宮令大人要保重身體啊,這件案子确實很古怪,現在毫無線索咱們得從長計議。”
韓宮令幹笑道:“從長計議?恐怕死了千次百次了。”
李嬷嬷噤聲不敢言語,知道她内心苦悶煩躁。
韓宮令道:“你們下去,我有話要單獨對柔則說。”
屋子裡隻剩下韓宮令和沈柔則二人。
沈柔則鼻尖沁出了冷汗,心中忐忑不安。
韓宮令看向沈柔則,正色道:“柔則,隻有你,現在隻有一人能調查清楚。”
這話讓沈柔則如遭雷擊,腦袋轟然一響,隻覺萬般恐怖,她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道:“奴婢惶恐,奴婢實在找不到頭緒,僅憑我一人之力猶如螞蟻撼樹,萬萬不可!”
韓宮令深吸口氣從懷裡掏出金符道:“這是當時借你的出宮令牌,現在物歸原主我贈送給你,從今天起你在後宮所行無礙。”
沈柔則看着那沉甸甸的金符,戰栗憂戚,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卻猶如置身寒冬臘月渾身冰冷。
身子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黑暗的深淵,黑暗吞噬着她的心,就在她絕望的時候
腦子裡不禁響起了李琰的聲音。
“我看沈宮女這次恐怕難以獨善其身,我怎能袖手旁觀。”
沈柔則深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接過了那金符。
她細細斟酌道:“奴婢遵命,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宮令大人相托。”
韓宮令也松了一口氣,看着沈柔則久久無言。
從提教院出來,沈柔則的步伐緩慢,心事沉沉,葉限跟在她身後許久也沒發覺。
“阿則。”
沈柔則聽見葉限叫她方才如夢初醒似的一怔。
葉限揚了揚手,沖她燦然一笑。
是杏仁酥,沈柔則的最愛。
兩個人站在小花園裡,花香襲人,萬紫千紅,好花不絕。
可是兩個人無心賞玩。
“你應了她?”葉限心有不甘的看向沈柔則。
沈柔則莞爾一笑道:“我豈有不應的道理。”雙手攥緊了杏仁酥卻毫無胃口。
葉限神色緊張道:“韓宮令恐怕是想拿你做替罪羊,這事情如果不解決最後今上責罰,你難逃幹系!”說到這裡葉限憂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拉住沈柔則的手。
沈柔則微微歎息,擠出一絲笑容看向葉限寬慰道:“我盡力解決此事就好,若我真的難逃幹系,大不了就砍掉了腦袋。”
葉限急得跺腳道:“胡說!胡說!這事兒沒頭沒尾,古怪至極!大理寺的人都束手無策,你一個深宮女子,勢單力薄怎能揪出兇手?你現在該怎麼做呢?”
沈柔則眯着眼擡頭看着湛藍的天空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或許應該回永巷請王太妃給我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