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吸吸鼻子哽咽道:“潤醫生收留了我,那天這孩子的母親帶着他來看病,突然門外傳來哀嚎的哭聲,這孩子的母親剛要出門去看看就被人橫着劈死。”婦人渾身瑟縮過了多少年都不會忘記那血腥殘忍的一幕幕。
小孩子躲在她的懷裡,這對沒有血緣的母子緊緊相依。
“潤醫生頂住門,抱着孩子拉着我躲進了地窖,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隻記得外面是無辜被屠殺老百姓的哭喊還有那滾滾濃煙。第二天,我們爬出來發現整個村子被殺得幹幹淨淨,被燒得幹幹淨淨!潤醫生害怕那群歹徒重新回來,他帶着我們遠離了赤垠村,在路上我們救了一個姑娘,誰知道後來那群歹徒還是追了上來,潤醫生為了救我們被殺了。”話還沒說完,婦人哭得撕心裂肺,這些年,每每午夜夢回,那些痛苦、殘酷又可怕的回憶折磨着她的心。
眼前的潤醫生聽了自己兄長被殺害的事情,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是仍舊悲憤不已,他怒視着沈柔則和李琰二人吼道:“聽見沒有?還不夠嗎?你們衛國的人心腸這麼狠毒就不怕有報應二字!”
沈柔則心裡難受極了,她看着掩面痛哭的婦人,可憐的孩子,她的淚水竟然也流了下來。
李琰深吸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潤醫生赤紅了雙眼瞪着李琰道:“我們西梁國我們信仰衆生平等,萬物有靈,從來沒聽說過你的蛛毒!”
李琰道:“沒聽過?”
潤醫生恨恨道:“沒錯,這邪門歪道的功夫我們不清楚!”
李琰心中悲憤交加,沉聲道:“先生,您放心,我們定會徹查此事。若真是衛國人所為,我們絕不姑息。還望先生能協助我們,提供更多線索。”男子擡起頭,眼中滿是懷疑:“你們真的能查出真相?”沈柔則堅定道:“先生,我們以性命擔保,定會給您和赤垠村一個交代。”
潤醫生冷哼一聲并不言語。
那婦人從身後卸下一個小布包,看着已經褪色和破舊的樣子,有很多年頭了。
“這兩樣東西也許會幫助你們,這本是潤醫生交給我的,他說赤垠村的村民都根據這本醫書學習。”說罷交給李琰,李琰和沈柔則急急忙忙翻看這泛黃的書籍,上面記載着村民們日常采藥、制藥的方法,皆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良方,并無半點制毒的痕迹。
“大人,看來這村子真的被冤枉了。”沈柔則眉頭緊皺說道。
李琰神色凝重,點頭道:“沒錯,可究竟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為何要将這普通的村子污蔑成制毒之地,還趕盡殺絕,這背後的陰謀絕不簡單。我們必須盡快查清楚,以免再有無辜之人受害。”
那婦人又掏出一個沉甸甸鐵錠子的東西遞給李琰道:“這是當時那些殺死潤醫生的人掉落下來的,我藏了很多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個青天大老爺替我做主,替潤醫生做主,抓住真兇,為死去的那些村民報仇雪恨!”
李琰定睛一看,上面刻着獨特的紋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失聲驚呼道:“這……這竟然是麒麟閣的标志!”
沈柔則聞言,急忙湊過來查看,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一直躲在一旁聽着衆人交談的村婦這時走上前,神色凝重地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把它藏着,就盼着有朝一日能靠它找到真兇,給這孩子的身世一個交代,也給死去的村民們一個公道。為潤醫生報仇!”
李琰隻覺一股寒意直竄上心頭,他原以為赤垠村的慘案背後或許是兩國紛争、利益糾葛導緻的誤會,可如今證據确鑿,屠村的竟是麒麟閣。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霍清靈和蕭逸的面容,這二人皆是麒麟閣出身,之前講述赤垠村時,言辭間滿是憤恨,稱村民們制毒為禍,麒麟閣是奉命除害。可如今看來,事實竟與他們所言大相徑庭,到底誰在說謊話?還是其中另有隐情?
李琰心中亂成一團麻,他深知麒麟閣在京中勢力龐大,行事詭秘,無論江湖與朝堂都有着錯綜複雜的關系。霍清靈和蕭逸,一個醫術精湛,在救治曹雍時盡心盡力;一個溫文爾雅,看似心懷正義。他們在坪洲時的種種表現,不像是在說謊,可這枚鐵錠子又不容置疑。他暗自思忖:“難道他們被麒麟閣蒙騙了?亦或是他們本就知曉真相,卻因某些緣由故意隐瞞?”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清究竟是敵是友!
沈柔則見李琰神色凝重,眉頭緊鎖,輕聲問道:“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李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沉聲道:“不管怎樣,真相必須查明。霍清靈和蕭逸那邊,不能打草驚蛇。我們先拿着這鐵錠子,尋找更多證據,看看麒麟閣到底為何要對赤垠村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