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則。”霍清靈推着輪椅,緩緩走進來。那輪椅的輪子在地面上滾動,發出細微的“嘎吱”聲,在這安靜的小院裡,格外清晰。
沈柔則瞧見霍清靈,趕忙迎上前,語氣中帶着幾分驚喜與關切:“靈兒姐姐,你怎麼過來了?”霍清靈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揚了揚手中裝着藥材的布袋子,輕聲說道:“曹軍爺的身體雖說好多了,可還得再吃上幾副藥鞏固鞏固。隻是我那兒的藥爐子實在太小,怕是熬不出這足量的藥,所以想着請阿好幫我煮一下。”
阿好聽到霍清靈的聲音,腳步匆匆從屋内跑了出來,臉上帶着幾分嗔怪:“你呀,這種事兒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何必親自跑這一趟,累着自己。”
霍清靈依舊笑得和婉,目光望向遠方,緩緩說道:“今日陽光這般明媚,我在屋子裡憋悶許久,正想出來走走,透透氣呢。”話剛落音,她的視線便被角落裡一隻小貓吸引住了。
那小貓身形瘦小,正一瘸一拐地努力挪動着步子,模樣十分惹人憐惜。
霍清靈微微睜大了眼睛,滿是驚訝地看向阿好:“這小貓是從哪兒來的呀?”
阿好走上前,蹲下身,輕輕撫摸着小貓的腦袋,神色溫柔:“是魏大人在路上撿回來的,估計是受了傷,才成了這副模樣。”
霍清靈瞧着小貓艱難行走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聲音輕柔卻又似意有所指:“也是個可憐的小家夥,竟落得個殘疾。”沈柔則和阿好聞言,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是滿滿的疼惜。霍清靈似乎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聳了聳肩膀,旋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明豔動人:“不過還好,它和我一樣,碰上了好心人。”
阿好暗自松了口氣,說道:“我這就去給你煮藥,隻是這藥熬起來怕是得花些時間,你不必在這兒候着。等藥熬好了,我便給曹大爺送過去。”
霍清靈若有所思輕輕點了點頭。
這時,沈柔則體貼地說道:“今天天氣這麼好,姐姐,我推你四處走走吧?”
霍清靈擺了擺手,眼中滿是擔憂:“曹軍爺的身子還沒徹底好利索,我還得回去給他施針呢。”沈柔則一聽,趕忙說道:“靈兒姐姐,我跟你一同去,我也想去看看曹雍。”
兩人走出廚房小院,外面陽光灼灼,天空湛藍如寶石,高遠而澄澈,絲絲縷縷的白雲悠閑地飄浮着。
沈柔則推着霍清靈的輪椅,兩人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各自懷着心事。
霍清靈道:“坪洲的天空真美,尤其是每年秋天的這個時候。”
沈柔則仰頭望向天空,那片如被水洗過一般清透的藍,讓人心胸開闊。
她對坪洲的記憶并不多,可不知為何,心底總有一種深深的執念,認定這裡是她的根,她的故鄉。京中雖說繁華無比,宮中更是亭台樓閣林立,處處透着精巧富貴,可在她眼裡,那不過是一座精心雕琢的牢籠罷了。在那兒,她時刻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膽戰心驚,而在這裡,她卻能感受到一種可以縱情馳騁天地間的暢快,仿佛掙脫了身上那重重的枷鎖,就連呼吸都變得肆意。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尖叫聲驟然打破了這份甯靜。
霍清靈和沈柔則瞬間呆住了。
那聲音是從偏院的書房傳來的,沈柔則來不及多想,趕忙加快腳步推着霍清靈朝着書房奔去。
待二人來到書房門口,卻發現房門緊閉。
“魏大人,你竟然想要殺我!”屋内傳來一個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那聲音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霍清靈面色一凜,大聲喊道:“誰在裡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然而,屋内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一絲回應。
沈柔則吓得手腳冰涼,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霍清靈趕忙伸手去推門,卻發現門被鎖住了。她用力推着輪椅,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靜,沖着沈柔則喊道:“阿則,不好,可能出事了,快去叫人!”可話還沒說完,輪椅突然失去平衡,傾翻在地,霍清靈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忍不住叫出聲來。
沈柔則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想要扶起霍清靈,可她的雙手也在不停地顫抖,好不容易将霍清靈扶起,她又急忙上前使勁推了幾下緊閉的門,而後用力砸着門,大聲喊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魏大人在裡面嗎?”
霍清靈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沖着沈柔則喊道:“别管我,快去叫人,肯定出大事了!”說完,她咬着牙,艱難地匍匐着往外爬,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一塊石頭,而後用盡全身力氣朝着木門砸去。 “砰”的一聲,門終于被砸開了,隻見書房中間,赫然躺着一個纖細的身影,是方黛蕪!
霍清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方黛蕪的身子,驚恐地大叫道:“不好,她死了!” “我去叫人!”沈柔則咬着牙,轉身趕忙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兩個衙役原本正在附近打盹,被沈柔則尖銳的叫聲驚醒,睡眼惺忪地看見沈柔則驚慌失措的模樣,瞬間意識到大事不妙,趕忙跟着她往書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