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悠悠轉醒,隻覺腦袋昏沉疼痛,眼前景象影影綽綽,虛虛實實。待目光逐漸聚焦,瞧見李琰與蕭逸二人正望向自己,眼中滿是迷茫,喃喃開口道:“李大人,您怎麼在這兒?蕭大人,您也在此處?”那聲音微弱如風中搖曳的燭火。
蕭逸見魏大人醒來,神色焦急,幾步跨到床邊,語速飛快道:“魏大人,您可算醒了!您仔細想想,是怎麼昏倒的?還記得嗎?”
魏大人皺着眉頭,臉上寫滿困惑,掙紮着要從床上坐起來。李琰見狀,趕忙上前攙扶,輕輕托着魏大人的後背,幫他調整好姿勢。魏大人坐定後,擡手撓了撓頭,眼神中仍殘留着幾分迷惘,擡眼看向二人。不知為何,他心底陡然湧起一股莫名的脅迫感,令他脊背發涼,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好像是——”話說一半,他突然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關鍵之事,猛地提高音量叫道,“是方姑娘!她來找我,神神秘秘的,說手裡有什麼證據,非要跟我單獨講。我便帶她去了書房,之後,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蕭逸和李琰聽聞此言,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皆流露出深深的憂慮。魏鶴山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心中湧起一絲不安,試探着問道:“我怎麼就好端端地暈倒了呢?那方姑娘如今又在何處?”
蕭逸重重地歎了口氣,嘴唇動了動,卻好似有千斤重,怎麼也張不開嘴。李琰見此情形,微微挺直脊背,神色平靜,沉聲道:“方姑娘死了。”
這話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瞬間震得魏鶴山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下意識地咂了咂舌頭,聲音因驚詫而拔高道:“死了?!這,這怎麼可能?她是怎麼死的?”
蕭逸面露難色,微微别過頭去,實在不忍道出詳情。
李琰深吸一口氣,語氣沉穩,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向魏鶴山講明。随着李琰的講述,魏鶴山的臉色愈發難看,一陣青一陣白。
待李琰講完,魏鶴山強打精神,坐直身子,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與不甘道:“李大人,蕭大人,你們不會是懷疑老夫是殺人兇手吧?”
李琰神色嚴肅,朗聲道:“魏大人,此案疑點重重,光憑我和蕭大人口紅白牙斷案恐怕是難以服衆。若魏大人當真無辜,我們也絕不會冤枉好人。還請魏大人安心修養身體,這段時間,我與蕭大人定會徹查此案,找到證據定要還大人一個清白。”
魏鶴山聽聞此言,重重地歎息一聲,那歎息聲中,滿是無奈與疲憊。
蕭逸趕忙上前安慰道:“魏大人,您不必過于憂心。這麼多年,你我共事,彼此相知。我相信,你定是被冤枉的。”
魏鶴山緩緩搖了搖頭,那張平日裡飽經風霜總是挂着世故谄媚笑容的臉,此刻竟變得格外柔和。他目光微微下垂,似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歎聲道:“老夫已然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生死之事,倒也看得淡了。隻是那方姑娘,年紀輕輕,如此無辜,實在可憐呐。”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院子裡,曹雍的身體已大有好轉。隻見他身着一襲勁裝,手持配劍,在院子中央耍起了劍法。那劍法使得行雲流水,劍招變幻莫測,每一次出劍收劍,都帶着一股淩厲之氣,讓人不禁拍案叫絕。
阿福站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微微歪着頭,看着曹雍舞劍,嘴裡嘟囔道:“這家夥,身體恢複得可真快,跟蠻牛似的。”言語間,雖帶着幾分調侃,卻也藏着一絲欽佩。
曹雍一套劍法耍完,收劍入鞘,轉身面向阿福,雙手抱拳,恭敬道:“阿福兄弟,這段日子多虧了你悉心照顧,曹某感激不盡。”
阿福撇了撇嘴,伸出手擺了擺,滿不在乎道:“不必謝我,要謝你該謝王爺和沈姑娘。若不是王爺和沈姑娘為了你出生入死,曆經艱險尋來藥方,你這條命可就懸了。你啊,留着這條命好好感謝他們倆吧。”
“阿福,你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李琰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李琰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小院。
曹雍見李琰來了,下意識地就要跪地謝恩。李琰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雙手穩穩地将曹雍扶起,同時壓低聲音道:“曹雍,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曹雍站直身子,眼中滿是感激之情,聲音洪亮道:“王爺,沈姑娘,曹雍這條命是你們給的。日後若有用得着曹某的地方,曹某願肝腦塗地,以報大恩。”
李琰仔細打量着曹雍,見他面色紅潤,精神抖擻,顯然身體已恢複得差不多,這才欣慰地點了點頭。随後,他靠近曹雍,在其耳邊低聲囑咐了一番。曹雍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眼睛睜得大大的,認真聆聽每一個字。待李琰說完,曹雍重重地點頭,聲音堅定道:“卑職聽命!王爺吩咐的事情,卑職一定全力以赴,絕不辜負王爺的信任。”
李琰微微皺眉,眉宇間仍帶着一絲憂色,輕聲道:“這件事可不簡單,你務必小心行事。坪洲府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危機四伏。那夥人躲在暗處,虎視眈眈,随時可能出手。你千萬要多加小心,不可魯莽行事。”
曹雍聞言,濃眉緊蹙,眼神中透出一股無畏的堅毅,昂首挺胸朗聲道:“王爺放心,卑職一定謹記于心。”
就在這時,沈柔則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發絲略顯淩亂,面色微紅,氣喘籲籲地看向李琰,急切道:“王爺,聽聞魏大人被指為殺人兇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