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話說了一半,被趙霧叫住:“培哥,換你打吧。我不太會。”
“...行。”他颔首。
兩人換了個位置,李培接過趙霧手裡的牌,似有所感,往對面看了一眼。
他想了想,那應該就是蕭明口中說的表哥。
蕭明是李培小時候的鄰居,直至高中,蕭明突然搬走。他經常跟他說自己有個表哥,長得帥,脾氣好,特仗義。
如今一瞧。嗯,前者倒是事實。可後者,他...莫名遲疑了起來。
因為此時,無論怎麼看,陳逢靳都和‘脾氣好’沒半點關系。
牌局逐漸變得精彩,陳逢靳出牌很大膽,沒人能猜到他咋想的。
有他在,蕭明别說赢了,不輸都成了奢望。
沒多久,陳逢靳放下牌,脫力般地後仰,靠上沙發椅背,淡淡啟唇:“不玩了。”
“行。”蕭明求之不得。
陳逢靳一退,夏涵雨也不玩了,随之少了好幾個人。
蕭明幹脆結束了牌局,結果一算,輸最多的不就他自己嗎。忍痛割愛了一輛心愛的跑車,真是搬石頭砸自個的腳。
他們忙着下一場局,李培等人便不湊熱鬧了。
蕭明沒強求,幫他喊了代駕。
李培剛喝了幾杯酒,但他酒量好,臉不紅心不跳,走路賊穩。
他招呼道:“你們搭我車回去吧。”
宋思瑜想到一個問題:“坐得下嗎,連着司機,五個人了都。”
許嘉航打了個哈欠:“我可以騎車。”
“我還有點事。”趙霧忽然開口,随便找了個由頭不與他們一道。
宋思瑜牽牽她手,“那好吧。霧霧,你注意安全啊。”
“嗯好。你們也是。”
送走他們,趙霧獨自站在酒吧門外。
一分鐘前,她又收到了條消息,對方讓她稍等一會兒。
趙霧疑惑,他不是要去下一場嗎。
她想着想着,耳畔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偏臉一看,是夏涵翼兄妹,戴着帽子口罩,包裹得很是嚴實。
夏涵翼疏離地沖她點了下頭,接着徑直朝門外走。
反而是夏涵雨主動和她搭話,問:“你沒車嗎?要不我們載你一程。”
趙霧搖搖頭,婉拒:“謝謝,不用了。”
夏涵雨聞言沒說什麼,笑了笑,跟着她哥離開了。
晚上比白日更冷了些,溫度驟降,冷風狂吹。
地面已然幹燥,台階邊角生了苔藓,有群螞蟻圍着一個小石頭團團轉。
趙霧蹲着觀察了會兒,随即拿手機拍了張照。
剛拍完,屏幕彈出條消息。
C:前面。
趙霧擡頭,路旁不知何時停了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開着雙閃,按了兩聲喇叭。
車窗慢慢搖了下來,車内的光線半明半暗,模糊了男人的五官,下颌線條卻是清晰鋒利。
陳逢靳單手扣着方向盤,稍稍轉臉,看向趙霧,言簡意赅:“上車。”
語調沒有起伏,偏冷。
趙霧站在外邊,一時沒動,沉吟片刻,“你找我,是有事嗎?”她以為陳逢靳給她發消息,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當面跟她說。
此刻,趙霧滿腦子想的是趕緊說完,她好快點回家。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明顯了,陳逢靳扯了扯唇,氣笑了似的,“沒事不能找你?”
他側過臉,不再看她,淡聲重複了遍:“上車,送你回家。”
趙霧抿抿唇,倒沒拒絕了,拉開副駕駛車門,把吉他取下放腿邊。
車裡一股淺淺的香水味,清冽冷調,一如陳逢靳本人的風格。
突然,視野中闖入一隻手,修長有力,遞來手機,“輸地址。”
趙霧默默在地圖搜索框輸入一串地址,然後歸還手機,直視着他,特别認真地說了句:“謝謝。”
近距離看,她才發現,陳逢靳眼皮極薄,每一分弧度恰到好處,下眼睑長了兩顆痣,很淺。
暗淡光線下,尤為勾人奪魄。
陳逢靳半垂眼睫,目光在她充滿客氣的笑臉上停留幾秒。半晌,目視前方,猝踩油門轟了出去。
趙霧因慣性後仰撞上座椅,肩膀一疼,但她沒坑聲,隻是将吉他護住。
車速逐漸變慢,以正常速度駛在路上。
大約半小時便抵達趙霧家樓下。
趙霧又道謝了一次,準備下車的時候,陳逢靳猝然抛來一個東西。
她一頓,低頭——
一個小巧精緻的正方形禮盒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