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抱你的人是誰?”
當他這段話在腦袋中循環重複了兩遍後,趙霧徹底清醒了,她稍顯茫然地轉頭看了眼陳逢靳。
男人側臉線條優越,每一分都勾勒得極為完美,像是女娲造神之作。卻少了幾分生氣,顯得冷漠了些。
他此時面上雲淡風輕,一臉平靜,仿佛那句話不是他問的,趙霧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怎麼,不方便說?”
原來不是幻聽。
趙霧想了想,“培哥嗎?他是我們樂隊的主唱。”
同樣也是趙霧的學長,當初組建樂隊便是他第一個提出的,宋思瑜拉着她一起加入,三人經常約在學校外排練。
那個時候,地下酒吧是他們演出最多的地方。
車窗掀了一絲縫隙,風争先恐後地擠了進來,聲音呼呼直響。趙霧的頭發被吹亂了,碎發貼在臉頰,她用手捋了捋。
“哦。”
陳逢靳冷冽的嗓音倏地傳至耳側,他輕描淡寫地吐了一句:“我還以為他喜歡你。”
這話讓趙霧動作一滞,盯着他,“怎麼可能。”
他卻饒有趣味地勾唇笑了下,反問:“怎麼不可能?”
車内安靜了一瞬,趙霧抿抿唇,像是無法反駁,隻好閉上了嘴。
先不談李培究竟喜不喜歡她,這話題如果繼續聊下去,就有些暧昧了。
沉默的戰線逐漸拉長,誰也沒再出聲。
沒多久,車停靠在小區門外,趙霧推開車門,餘光一掃,瞥見陳逢靳也跟着下了車。
他長腿微曲,背靠着車門,拿出手機貼在耳側,薄唇輕碰,對話筒那方說着什麼。具體的趙霧沒聽清楚,便見他挂掉電話,朝她邁了過來。
陳逢靳垂目注視着趙霧,忽而擡手,從她耳畔掠過,手指扣住她的吉他包肩帶,稍稍一提,輕松取下。
“吉他放車裡?”他問。
趙霧點點頭,“好。”
等會搬家,把吉他帶上去不方便。
這個房子是趙霧大學畢業後租的,和一個女孩子合租,整體氛圍不錯,住着習慣就沒搬家的念頭了。
陳逢靳先一步跨入電梯,“幾樓?”
“6樓。”
電梯門合上的同時抖動了一下,可見設備老舊生澀,空氣中還蔓延着一股子包子味,味道蠻沖。
趙霧無意識看了兩眼旁邊的男人,他直挺挺地站着,身上的氣質簡直和周圍格格不入。她甚至覺得,陳逢靳大概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好在樓層不高,很快抵達六樓。
電梯門卡頓了會兒,才緩慢分開。
趙霧拿鑰匙開了家門,回頭一看,陳逢靳倚在門框,垂眸,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着。
他偏了偏臉,“我叫了人來搬,你清點有沒有忘帶的。”
趙霧颔首,随即指指沙發,“你要不進來坐會兒?”
話音一落,隔壁卧室的門開了。一位女生探出頭,正巧與趙霧對上視線,“你......”随即她看見了門口的男人。
表情一驚,話轉了個彎,換成:“你...男朋友?”
趙霧不知道如何接,就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說:“小昕,走的時候我把鑰匙放桌上,拜托你幫我交給房東啦。”
“可以啊。沒問題。”田昕欣然答應。
她說完,瞟了眼屋外的男人,低頭握着手機,發了條消息給朋友。
:我室友有男朋友了,你死心吧。
:比你帥,比你有錢。
大約幾秒,對面回:?
田昕不再看朋友接下來轟炸般的消息,進了趙霧卧室,“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我已經收拾完了。”
趙霧行李不算多,前幾日全整理好了。她轉了一圈,視線停在牆角處,那兒立着一把舊吉他。
隔了會兒,真來了五六個人,将所有行李都搬了下去。
最後一個人想碰吉他的時候,趙霧急急阻止了他,“這個我拿。”
陳逢靳看着她背了把吉他,下意識伸手,卻見她迅速往另一邊躲,避開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
手指一頓,懸在了半空。
刹那間,趙霧略感尴尬,她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但陳逢靳已經放下手,一言不發地邁開了步。
電梯裡那股包子味被空氣清洗劑掩蓋,漂浮着淡淡的檸檬香。
顯然隻有陳逢靳才能做出的事,他連衣服也換掉了,似乎沾上味兒就不幹淨了。
他此時冷着張臉,可又不像生氣。
趙霧對他人情緒的感知能力較低,更别說陳逢靳這種深藏不露的。她上了車,抱着吉他,耳機一戴,自顧自聽起了李培發到群裡的音頻。
一曲播完,間隙中,一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響了三遍後,終于被陳逢靳接通。
因為連着車載藍牙,聲音放大幾倍,傳遍整個車内:“哥,你在哪兒呢?”
“什麼事。”
“哇,你這冷冰冰的态度傷到我了。”蕭明拔高嗓子,非得作一下,然後電話嘟的一聲,被毫不猶豫地挂斷了。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小明你啊。”夏涵翼搖搖頭,一臉無奈。
“不是!”蕭明額角抽了抽,氣得跳腳,“誰惹他了,把氣撒我身上!”
“算了,我來打吧。”夏涵翼找出陳逢靳的手機号,摁下撥号。過了十多秒,電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