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許,你是瘋了嗎?”孟曉韻一把撇開他的手,執意朝着沈晚棠去。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非要殺了她不可!”
方文許的心中煩不勝煩,第一次覺得這兩個師妹真是礙事。
現在他中了沈晚棠的邪術,不知道還有沒有法子解開,也不知道除了對她言聽計從外還有沒有别的影響……
更何況,要是沈晚棠臨死之前要拉他做個墊背,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沈晚棠還不能死。
孟曉韻的劍已經逼到了沈晚棠眼前,那劍鋒就快從上往下抹斷她的脖頸。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劍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正好距離沈晚棠纖細的脖頸不遠。
孟曉韻整個人僵住了,看臉色又像是在暗中較勁憋得臉紅脖子粗,她目眦欲裂,拼了命的想立刻砍了沈晚棠的脖子,可她做不到!
因為剛剛有人往她體内打了一張定身符。
方文許!
“方師兄,你這是做什麼!”趙雅霏不滿質問道,“難道師兄得逞後就心疼起她來,現在已經不想殺她了?”
聞言,方文許猛地看向趙雅霏,眼神陰毒恐怖,眼珠依稀還有血絲布着。
不想殺她?
現在已經沒有人比他更想殺了沈晚棠這個魔頭!
就算她是無行神君的徒弟又怎麼樣?
就算她的師兄是清玄道君又如何?
現在他知道她是個魔族,她就該死!
可他還不能殺她……
方文許狠狠咬牙,視線不由自主看向安然坐在地上的沈晚棠。
她面容含笑,燦若桃花,分明還是那樣明豔動人,可他深知這美麗的皮相下隐藏的是怎樣一顆狠毒陰邪的心。
“趙師妹,你是自己走還是想和她一樣?”他回過頭來,繼續對趙雅霏說道。
見方文許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趙雅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分明就是舍不得殺了!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沈晚棠,心中殺意更重。
果然是個狐媚子。
不論是清玄道君還是方文許,都像是着了魔一樣幫着她。
趙雅霏收回視線,緩步走到沈晚棠面前,拿走了孟曉韻手裡的劍,扶着她往回走。
她低聲在孟曉韻耳邊道:“放心,一定還會有機會的。”
洞穴内逐漸恢複甯靜,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沈晚棠此刻身體有些不适,尤其是頭,像是有什麼髒東西正源源不斷往裡面鑽。
她像是無所覺一樣,緩緩将腰帶系上,斷了的玉簪再次被她沒入發中。
她重新閉上眼開始修煉,魔氣一點點被她納入丹田。
與此同時,她體内也開始躁動不安,一股剛被她轉化過來的力量正與她産生互斥。
那是由方文許的魂魄轉化而來的。
方文許比她高了一個境界,想要在他身上下咒術成功率并不高,索性,她便在他無知無覺時吸食他的魂魄……
這種簡單而随意的吸食并不會真的吞噬掉他的魂魄,隻是會吸食一些他的魂魄之力,讓他短時間内因為魂魄受損而意識空白神志恍惚,這樣才能成功下咒。
眼下方文許看起來沒事,殊不知在他無知無覺間已經折了不少壽數和修為。
屬于方文許的碎片記憶正不斷往她腦子裡鑽,她擰眉強行将這些記憶摒除,丢在記憶長河中。
随後,她一邊吸納魔氣一邊吸收着方文許的魂魄之力。
餍魔乃魔域一大魔族,他們的傳代方式便是不斷吞噬怨恨與陰邪的惡魂滋養腹中胎兒,吞噬越多,孩子本性便越是惡毒陰邪,越如此天賦便越高。
再加上他們可以不斷吞噬人的魂魄,從而以此快速增進修為,所以,餍魔一族一直被世人所忌憚與畏懼。
她若記得不錯,師父似乎曾與師兄說過,待師兄入了真神,要他誅滅餍魔一族及其他大魔族類……
師兄的存在,便是整個魔域的災難。
沈晚棠一點點沉下心來,感受着丹田被魔氣不斷充盈的感覺。
日月洞崖和無虛宗主峰相隔了幾座山峰,這裡偶爾也有飛鷹鳥獸盤旋而過,可惜被困在禁制内,她無法給魏免傳遞消息。
但好在最後一枚換息丹還能撐些時日。
“晚棠師妹,師兄命我來接你們三人了。”
喬瓒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沈晚棠正在修習催魂術,催魂術并非一朝一夕都能學會,而且以她如今的修為,想要徹底學會并發揮出它的力量還是有些難。
沈晚棠睜開眼,從地上緩緩站起身。
喬瓒一邊用蘊含沈卿言靈力的玉簡打開禁制,一邊開口道:“日月洞崖是個折磨人的地方,師妹你趕緊出來吧……”
他說話的時候視線也觸及了沈晚棠的臉,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都說從日月洞崖出來的弟子無一不虛弱狼狽,可眼下他看着沈晚棠,她容光煥發氣定神閑的模樣哪裡和虛弱沾邊?
不對啊……
喬瓒試探性往洞穴内走了一步,一瞬間,那幾乎快要将他原地凍成冰的寒冷刺入骨髓,他猛地退出去三步,狠呼出口氣。
他拍了拍胸,迎上沈晚棠那奇怪的眼神,讪讪一笑:“師,師妹快出來吧。”
喬瓒還要去旁邊兩個洞穴放人,于是看見沈晚棠什麼也不說直接和他擦肩而過時也不攔着,他撓了撓頭和她背道而馳。
可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