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要牽他的手，餘謹立馬躲開，直視他。
卡什手落了空，停在原地，看到他收回去的動作，他臉上挂不住任何表情，積壓的情緒差點爆發。
“我們出去說。”餘謹從他身旁走過，卡什看着他筆挺的身影，視線跟着他移動，人也不自覺轉過去，好像餘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已經不屬于他了。
他笑了笑，說：“好。”
他們走到林子裡，避開了巡邏的人，餘謹回頭看到周圍隻有他和卡什，心裡那股委屈氣惱全部都湧了上來，他用力扇了卡什一掌，抓住他的衣領，鼻尖通紅，“你到底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你究竟怎樣才肯放過我！我說過了我不愛你！我不愛你！”
最後一聲似乎要把他嗓子喊裂了，卡什轉過被他打歪的臉，盯着他膚若凝脂，痛哭不已地臉看了一會兒，下一秒扣住他的後腦勺将他抵在樹上狠狠親吻。
這一吻綿長無比，餘謹被親到昏厥，背靠在樹上，掙紮的力氣已經沒有了。
卡什撫摸着他，心髒抽痛，他彎下腰捧起餘謹的臉，“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我會彌補對你的傷害……求求你回到我身邊。”
餘謹緊咬着唇，眼淚奪眶而出，他吸着鼻子，抽噎道：“我不會原諒你，我隻希望永遠不要看見你。”
餘謹内心的痛苦一而再再而三地變多，體内的痛苦惡魔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氣息，緩緩睜開眼，詢問道：“父親，你恨他嗎？“
“恨。”
餘謹瞪着卡什，“我恨死你了。”
話落，餘謹痛苦悲憤的臉上忽然出現一抹笑容，目光依舊滲人，他看着卡什，“你會付出代價。”
“代價就是，”看到卡什捂着心髒掙紮的樣子，他低笑着，“你永遠都無法得到我，永遠痛苦。”
餘謹什麼也看不見，他有點後悔把身體和意識交給惡魔，他不安道：“你對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走出林子，痛苦惡魔才把身體和意識還給餘謹，聽到餘謹的話，他内疚地問：“父親是在怪我嗎？我沒有傷害他，我隻是讓他承受您所承受的痛苦。”
餘謹看向背後的林子，他看不見卡什了，他也不想回去找，這不就是自投羅網嗎，好不容易出來，餘謹再也不要回去見他。
“沒有，我不是在怪你。”餘謹撫弄耳後的頭發，“他畢竟是人類，不要傷害他。”
痛苦惡魔轉頭看向幾位被關在籠子裡的惡魔，想到對他們做的，又想到對卡什做的，他不屑道：“我已經對他很仁慈了。“
“父親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惡魔幽幽轉回去。
不知不覺，餘謹走到了解屍人的家，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地方他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小狗跑過來跟在他腳邊，餘謹低頭看着它，彎腰把它提在手上，走向半開的大院門。
他禮貌地拉一下門鈴，清脆的銀鈴聲傳進屋裡，解屍人不緊不慢地過來開門，聲音傳過來：“誰啊。”
餘謹沒說話，門打開的一瞬間，解屍人眼裡閃過驚訝，他記得餘謹，有一個模糊刻闆的印象，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會來找自己。
“有事嗎？”解屍人問。
餘謹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我可以進屋坐坐嗎。”
“進來吧。”
他跟着解屍人去了待客的地方，解屍人家很寬闊，頗有些家族住宅的意味。
但他沒在家族列表裡看到解屍人的家族名。
落座，餘謹雙手搭在膝上，聽見他說：“我和你向來沒有交集，你怎麼會突然找過來？”
餘謹低下頭，慚愧道：“是散步無意間路過這的，想進來看看。”
羅溫喝了一口茶，“沒什麼好看的，這是肢解屍體的地方。”
肢解屍體？
餘謹回味着這幾個字，想到先前在露天場，他解剖那幾具德普斯森林運出來的屍體的畫面，那幾具屍體的胸腔滿是密集的蟲卵，和他在奧爾德裡奇的醫館聽見的描述一樣。
餘謹心裡咯噔一下，擡起頭問：“您還記得您先前在露天場肢解的那幾具屍體嗎？”
羅溫：“記得。怎麼了？”
“我想問那些密密麻麻的泡泡是不是蟲卵？”
羅溫眸光一亮，“你怎麼知道。”
“确實是蟲卵，我帶了一個回來養，它長成了食人蜂的樣子。”想到這，羅溫臉色古怪，“但它和其他食人蜂有些不同。”
“哪不一樣？”餘謹問。
羅溫說不上來，直接帶他去看，房間裡的兩個籠子，一個裝着從德普斯森林抓回來的食人蜂，一個裝着從小被他養大的食人蜂。
抓回來的那隻食人蜂雖然暴躁，但它會有消停的時候，還會假裝死亡欺騙獵物。
養大的那隻脾氣也暴躁，而且沒有穩定期，從早到晚一直如此，也不會假裝死亡來迷惑獵物。
“簡單點來說就是，這隻腦子不太好。”羅溫指着自己養大的那隻。
餘謹盯着那隻在籠子裡飛來飛去的大蟲子，進屋那麼久，它就沒歇下來過，旁邊那隻飛了一會兒就停下來不飛了，隻有它還在不停地扇着翅膀。
真的是腦子不太好嗎？
餘謹離開了這個地方，他思考着這個問題，如果真的是腦子不太好，那蟲為什麼還要選擇人來寄生卵呢。
亂飛不會假寐迷惑敵人和獵物是笨的表現嗎。
餘謹不這麼覺得，他隻看到了在旁邊一隻飛累扇不動翅膀的時候，它還充滿活力。
餘謹回想蝴蝶對他說的話，他說他的身體很适合孕育卵，可是他對比食人族不夠高大，身體素質不夠好，為什麼說他适合呢。
在這個世界，蝴蝶不止吸食花蜜，它們可以吃動物，吃其他昆蟲，甚至還可以吃人，所以越漂亮的蝴蝶越能吸引獵物，越漂亮的蝴蝶花粉越毒越危險，攻擊性越強……
“因為我好看？”餘謹問，“所以蝴蝶才選擇我？”
小狗叫了一聲：“是！”
那麼其他昆蟲選擇食人族，是想培養更強大的後代。
它們到底想做什麼。
這群蟲子到底有什麼計劃。
餘謹越想越不明白，本來小蝴蝶的存在就已經違背了自然規律，為什麼還有那麼多昆蟲前赴後繼地要模仿蝴蝶，難道這麼做就不會有任何弊端嗎。
“小蝴蝶很強嗎？“餘謹問。
系統：“是的，算是所有類種蝴蝶裡最強的。”
“難怪。”
“食人族現在有多少人被種下卵了？”餘謹問。
“不能告訴你确切的數據，我隻能說，快有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