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回頭對衆人說，“大家配合得不錯，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我們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很團結，反應迅速。”

屋内與卡什同族的一幫人全都低下頭，直直立在原地。

奧菲諾娜上前将拖拽着餘謹的基裡爾拖走，又為餘謹解了毒，看着被他牽着的惡魔，奧菲諾娜歎了一口氣，要将二人牽着的手松開，但那兩雙手就像黏在了一起，怎麼也分不開。

隻試了一次，奧菲諾娜就明白了什麼，她掰過餘謹的臉來看，才發現他的臉色慘白得吓人，奧菲諾娜立即将口袋裡随身攜帶的補身體的藥丸碾碎喂給他，又将卡什喊了過來。

“怎麼回事？”卡什看着餘謹不對勁的臉色，眉心緊擰，立馬又将維隆卡拽過來，問，“到底怎麼回事？”

維隆卡還沒從剛剛的激戰中回過神，心想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他還沒看夠呢，眼下又要處理正事，真是忙死了。

“我看看，”維隆卡掀開餘謹的眼皮，盯着他交錯的瞳孔看，忽而一笑，“沒出什麼問題，先把他帶回房間好好休息吧。”

卡什狐疑地盯着他，“真的沒有問題？”

維隆卡保持着微笑。

哪呢沒有問題啊，問題可大了！

痛苦惡魔已經和他共用一個身體了，要是不快點讓餘謹清醒，他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沒什麼問題。”維隆卡隻重複這一句。

“那它，”卡踩了一腳惡魔的腿，“它怎麼辦，取不下來了。”

維隆卡看着那具和餘謹相連的身體，長歎一聲，“把手臂砍了，然後把這具身體燒了吧，至于那隻手臂……我會想辦法把它和餘謹分開的。”

“誰？”卡什猛地回頭看他，“餘謹是誰？”

維隆卡：“……”

他忘了身為惡魔看到的人類是最本質沒有任何虛假的人類，卡什這麼問，很顯然，這個叫餘謹的人一直以另一個名字生活。但他看不到假名。

“我……”維隆卡掌心冒汗，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餘謹是他。”卡什看着懷裡的人，若有所思，“所以贊恩是假名。”

“餘謹……”卡什默念這個名字，突然問，“他是哪族人？”

維隆卡額頭冒汗，不敢回答。

“把刀拿來。”卡什轉頭對維羅妮卡說。

“你要殺了他嗎？”維隆卡膽戰心驚地問。

卡什不說話，手起刀落将惡魔的手臂砍斷，又踹了一腳它的肩，将那具輕巧的軀殼踢得離餘謹遠遠的，最後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維隆卡。

“你不是讓把手臂砍下來嗎？”卡什左眼一眯，“你說我要殺誰？”

維隆卡咽了口唾沫，“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他怔怔地看向昏迷的餘謹，恍然覺得那隻手好像抓得更緊了，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麼。

他們将伊芙洛娃幾人安排好，又派了醫師為她們療傷，照看他們，又将這地方打掃了一遍，最後火燒那具輕巧的惡魔屍體。

幾人圍火堆站成一排，和燒死人不同，燒惡魔屍體味道更加濃烈刺鼻，煙霧也是漆黑的，就和它從餘謹身體裡跑出來時一樣。

卡什看了幾眼，轉身就走了，維羅妮卡不放心地注視他遠去，最後忍不住默默跟上去，卡什察覺到她跟過來了，也沒趕她走，等二人一前一後走了沒多久，卡什問：“你覺得餘謹這個名字會是哪個部族的人起的？”

維羅妮卡愣了一下，思考着，“感覺哪個部族都不會起這個名字。”

卡什沒忍住笑了出來，“你也這麼認為。”

“怎麼了嗎？”維羅妮卡幾步上前站到他旁邊，歪頭看他。

“沒什麼，”卡什朝餘謹所住的方向走，“隻是奇怪，怎麼會有人頂着一個假名字活那麼久。”

維羅妮卡看着他，“您是說贊恩？”

卡什沒有回答她，維羅妮卡也心知肚明，能讓首領情緒起伏如此大，如此牽腸挂肚的人也隻能是他了。

“餘謹才是他的名字嗎……”維羅妮卡抿了抿嘴，“伊裡斯說是在救安妮的時候發現他的，他當時躲在窗外，看着就不像食人族……”

“安妮家附近還有其他人住嗎？”卡什問。

“沒……沒有了，”維羅妮卡說，“安妮家住在部落邊界，四面八方都沒有其他部落存在……”

話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越來越小，維羅妮卡看着卡什微怒的臉色，單膝跪在地上，頭低垂，“首領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讓安妮明日來見我。”

交代完，卡什就獨自離開，背影蕭肅挺拔，維羅妮卡慢慢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心裡起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