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宋玳的一系列動作,他有點慌張的心漸漸平靜,官兵四處搜尋,黑衣人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着打劫。
“老大夫,仇家來尋仇?”畢竟這老人家見人就宰,上次開的藥盡是一些進價便宜,高價出售的普通藥材,按他這種開法,被買家記恨,尋仇的可能性最高。
老叟胡子一吹,眼睛一瞪,叫小藥童去抓藥搗碎,敷在傷口上,用紗布包紮,一口氣完成氣喘噓噓,“我這濟世堂為濟世而來,為我求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哪裡來的仇家,我看八成是哪個同行心生妒忌,真是為了錢什麼都能做。”
謝尋歡如實道:“有點道理但不過,不知言善大哥去了哪裡?”
“不知道,本就是收留他一段日子,他要去要留,我從來不過問。”
“他是哪裡人?”
“不知道。”老叟将地上的甘草撿了起來,放進藥筐中,“隻知道他平時喜歡一個人待着,不喜歡我們打擾,我還是在路上撿到他的,隻不過那日下着雨,他又發了燒,多餘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謝尋歡想說不定是哪個法外狂徒,山間土匪出來被你給撿了回去。
“他什麼時候走的?”
“昨日。”小藥童看了救命恩人,眼睛笑起來彎彎,“說是收到了信想外出一趟,當時見他還挺激動的,可能找到家人了吧。”
畢竟小藥童是撿來的。
老叟一聽,吹了吹胡子。
謝尋歡去濟世堂轉了一圈,走進裡面有一個專門用來住人的院子,後院打開窗戶就是水湖,跳水後,激起了水花,石闆橋上空無一人。
謝尋歡瞧了一眼橋下,不做聲色,雨後初晴,轉眼眼睛被光刺了一下,謝尋歡蹲起身子,在地上撿帶了一根銀針,普通針大小,上面鏽迹斑斑,應該是已經被扔掉的銀針。
老叟接過,将他放在了床邊的箱子裡,“唉,要找的時候找不着,不用又自己出來,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夥計了。”
謝尋歡策馬去了一趟汀州東大門,東大門出去後不到百米便有幾十隻可供人出州的小船,人馬混雜,原本人們進進出出是無人在意的。
陳有光今日頒布了文書,起碼準備了三天以上,這三天各個大門的侍衛防範增加,出入需要核對身份,隻準入不準出,在各個看守大門的侍衛口中得知,這幾天都無人出去。
也就是說言善還在汀州。
自打知道宋玳根本沒事後,謝尋歡腳步輕快了不少,路過家門口,謝家的門口有一堆大小不同的腳印,全部偏大,裡面時不時還傳來動靜。
采珠站在院中,指使手下人将謝府搜了一遍,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甯靜,府中的工人皆是站得筆直,連腰都不敢彎,瑟瑟發抖,他們平時可沒有見過這麼大陣仗。
官兵在府中搜了半天,不見可以聲音,采珠道:“謝郎君不在府中?”
阿狄道:“公子興許是出去了,平日裡他也總是到處跑,不知道這會跑去哪呢。”
棣潔使了倆個顔色,王叔拉過采珠的手,說了幾句辛苦,趁人不注意,将手中的一袋銀子塞進采珠手中。
誰和銀子有仇?
采珠不動聲色将銀子接了過去,悶哼一聲,做了做樣子,随即又想到那天與謝尋歡會面,他身旁那個寡淡的女子,見過白鶴館姑娘的千嬌百媚,婀娜多姿。
那種平淡的姑娘讓人如飲水,無味。
采珠心感不妙,當時臨安來了信,他一心撲在了陳浮光身上,到時不知道臨安千裡加急送來的消息是什麼,隻知道要搜尋可疑人。
“你家公子的侍妾呢?”
要是人的魂魄可以顯現,阿狄肯定是雙手拍臉,他知道少爺喜歡出入白鶴館,但是他還真不知道少爺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侍妾。
謠音站在謝蘭硯身旁,見她神色如舊,松了一口氣。
夫人自有定論。
連翹眼睛落在采珠的臉上,嘴巴抿了抿,不敢吱聲。
棣潔順着他的話說,“二人不歡而散,那姑娘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謝蘭硯攔住夫君的手,倆人多年以來相濡以沫,棣潔高挺的鼻梁,濃眉大眼,被人看做異族的卷發多了幾分沙土擦過臉頰的質感。
二人站在一起,就好像方才才結為夫妻。
“是啊,我們家郎君與那姑娘大吵了一架,我家兒子負氣撒丫子就跑了,那姑娘眼見等不到了,趁我們不注意,就走了。”
既然沒注意,她們自然不知道人的去向,一來避免說錯、說漏話,二來也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謝尋歡與宋玳二人一定是在一起的。
謝蘭硯心亂如麻,棣潔拍了拍她的手,給她安慰。
采珠冷笑一聲,“這麼巧合?”
一個侍衛跑了出來,手上拿着一張寫滿着紙張,呈在采珠面前。
整個屋子都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