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放心,岑夫人故作生氣道:“怎麼,害怕我欺負了你媳婦不成?”
岑亭泊頓時羞紅了臉,松開手讓春雨去攙扶江卿月。
“江小姐,奴婢帶你去客房先歇息會?”
江卿月點了頭,腦袋暈乎乎地向岑夫人道了聲,這才跟着春雨離開。
岑亭泊還有些擔憂,被岑夫人叫去與那些大臣們說話,隻好收回目光去。
岑夫人叫了侍從給相府知會一聲,免得人在她這歇下沒回去,相府那邊擔心。
出了宴廳,江卿月走了幾步,想起柳梢還沒回來,叫春雨去找。
春雨哎呦一聲,連連道:“奴婢先帶着江小姐去客房,再去找柳梢姐姐?”
她腳下未停,攙扶着江卿月走出回廊,正要穿過後花園去客房時,忽地來了個侍女,見到春雨,一把拉住她去幫忙。
“公主衣裙被個沒眼力見的侍女不小心潑了馊水,你快些找來衣衫給公主送過去。”
春雨為難道:“江小姐還等着奴婢帶她去客房歇息呢——”
“我帶她去,公主與官家小姐,孰輕孰重,你不知道?那邊若是招待不周,你小心你的命!”
春雨這麼一聽,吓得直接答應,将客房位置告訴侍女,急急忙忙跑去找衣衫。
“公主喜鵝黃,你可别拿了其他顔色。”
侍女說完,瞧見江卿月身上衣衫,哎呦一句:“巧了,這位小姐穿的也是鵝黃色。”
江卿月身上這身是先前外裳沾了污漬,随手拿來穿的,隻是湊巧,都為鵝黃。
侍女攙着江卿月找去客房的路,夜深光暗,難以辨認,岑府裡客房大多構造相似,更加難以辨認。
她帶着江卿月繞了一圈,突然發覺走錯方向,連忙掉頭回去。
本是怕會被怪罪,瞧見江卿月醉得眼睛都睜不開,頓時安心。
穿過回廊時,忽地聽見一聲瓦罐破摔的巨大聲響,侍女吓得哆嗦,瞧見一間房門打開,岑老爺子氣沖沖地走出來。
侍女連忙攙着江卿月後退幾步,躲在門簾後,等着岑老爺子走遠,才繼續攙着江卿月走向客房。
隐隐燭光晃過,侍女方要走下回廊台階,忽地出現一名面容淩厲的嬷嬷,盯着江卿月身上衣衫看。
“交給我吧,我帶她去。”
侍女一愣,下意識就松了手,等那嬷嬷扶着江卿月走了,才回過神來。
“還是在夫人身側貼身服侍好,錢多活少,還可以随意使喚人。”侍女啧啧兩聲,轉身要走。
一轉身瞧見那身绛色官袍的男人,又被吓得倒退兩步,差點跌倒。
“左、左相大人……”
男人漆黑的眸掃來一眼,她就沒勇氣再站在這。
好在他沒問,直接走了。
侍女拍拍胸口,拔腿就跑。
回廊陷入死寂,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燭光忽然熄滅,緊随而來一道身影,正是方才離開的岑移舟。
他的身影溶于黑夜中,循着那嬷嬷帶走江卿月的方向而去。
步履逐漸加快,卻無一絲聲息。
直到他看見嬷嬷将江卿月推進一間客房,拴了門,四處張望後,快步離開。
陰暗角落遮蓋了他的身影,誰都沒能察覺到這裡還有個人。
岑移舟忽地擡了手,一指嬷嬷離開的方向。
一聲清脆哨響,聲音極小,隻能被他一人聽見。
片刻後,一道黑影自房梁而下,立于岑移舟身後,恭敬道:“她去了岑顯宗那。”
周遭寂靜,宛如死地。
一道冷嗤驟起,含着森冷殺意,叫人毛骨悚然:“他還是不死心。”
“盯着他。”
黑影消失,岑移舟擡腳走向鎖了江卿月的房間。
還未走近,便已聞見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眸中掀起驚濤駭浪,岑移舟腳步加快,轉眼間走到門前,瞧見那隻是堪堪落了一道門栓的鎖,一手拆開。
雙手推開門,甜得發膩的氣味撲入鼻中,剛屏了氣,更加甜膩的氣味湧來,柔軟的身軀撞進懷中,卻輕得未曾撞動他分毫。
纖弱的身軀被他寬闊的胸膛攏住,在他面前,她顯得格外瘦小。
江卿月死死咬住唇,雙眼隻看到漆黑的身影,聞到來人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腦中似有片刻清醒。
她強撐着保持神智,張開被自己咬得幾乎破皮的唇,語調哀求:“子珩……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