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腦在短暫的亮起之後,就很快息屏,黑暗的屏幕上亮起裴涿冷淡的眉目。
他無聲别過頭去,窺探别人的對話本來就不應該,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像下了一場小雨,泛起一圈又一圈淺淺的漣漪,潮濕的水紋泛濫開,令他莫名感到一絲煩悶。
沒多久,司姮的端腦再次響起,但這次不是短信,而是語音通話。
司姮正睡得香甜,被吵醒後滿臉不耐。
裴涿躺在沙發上,清俊溫和的眉眼靜靜看着她皺着眉接起語音,倦倦的嗓音沙啞:“喂?”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讓司姮更加煩躁地揉了揉本就淩亂地長發,固定她發絲的皮筋落了下來,濃密的發絲瞬間散開。
司姮痛苦地将臉埋進了沙發裡:“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個?我不是都說了我會去的嗎?”
對方:“*&(*&……)”
“知道了知道了。”司姮說完就挂斷了電話,綠眸煩躁泛濫成災。
她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就這麼被打擾了,現在睡意全無。
天殺的,還我睡眠!
司姮一擡頭,就看見對上裴涿清亮溫潤的雙眸,饒是生病,那雙眼睛依然盛滿了令人平靜的光澤。
她立刻收斂了臉上的不耐,對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吧?”
“沒有,我早就醒了。”裴涿搖搖頭,撐着身子坐起來:“粥應該已經熬好了,吃飯吧。”
裴涿輕咳了一聲,來到廚房熟練地在手裡灑了一些鹽,舀了兩碗粥。
司姮眼前一亮,煩躁一掃而空。
開飯啦開飯啦!
“真是不好意思,還要讓你這個病人做飯。”司姮嘴上這麼說,手卻已經不客氣地伸了出去。
裴涿淡淡一笑:“該是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現在還倒在家裡沒人管,等我病好了,請你吃飯。”
司姮強壓下嘴角,擺擺手:“舉手之勞,不用這麼見外。”
心裡卻已經開始幻想裴涿會帶她去吃什麼好吃的了,他的收入應該不錯,說不定會帶她去高級法餐。
啊、不能再想了,再想嘴角就壓不住了。
她坐在裴涿的對面,舀了一勺熬得濃稠的蝦仁青菜粥,放進嘴裡的那一刻,司姮瞳孔放大。
“太好吃了,怎麼能用這麼簡單的佐料做出這麼好喝的粥。”司姮發出感歎,一勺接一勺根本停不下來,好像經曆了一場饑荒。
裴涿慢條斯理地舀着粥,看着她餓虎撲食般的模樣,低着頭無聲一笑。
溫熱的粥讓司姮被酒精淩虐已久的胃變得暖洋洋的,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在她的身體遨遊,甚至讓她生出了一種想要在裴涿家裡打長工的想法。
對耶,反正都是打工,為什麼不在鄰居家打工?還省了交通時間,而且現在家政費一個小時至少100币,比兼職強多了,幹兩個小時,就可以躺兩天,簡直不要太爽。
司姮興奮地想,她可以給裴涿打掃房間......
然後她環顧了一圈,裴涿的家裡幹淨的不像話,明明是個007的工作狂,家裡卻整潔的要命,一看就是經常精心打理過得,比她那個亂糟糟的房間幹淨太多。
那她可以給裴涿洗衣做飯.....
司姮忽然想起裴涿之前上班時穿的衣服,雖然外套寬大随性,但裡面的襯衣和西裝褲幹淨得一塵不染,熨燙得妥妥帖帖。
至于做飯...司姮歎氣。
算了,她不是幹家政的料,還是老老實實在酒吧蹭吃蹭喝吧。
吃完飯後,裴涿起身收拾碗筷,丢進洗碗機裡。
司姮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她該走了,不然趕不上酒局。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我走了。”司姮對裴涿說道。
裴涿剛關上洗碗機,清瘦的背影在廚房溫暖的橘色光芒中莫名顯出幾分落寞。
沉頓了數秒,裴涿微微點頭。
咔嚓——
大門打開又關上,裴涿關上廚房的燈,靜靜坐在沙發上,旁邊的一盞小燈燈光像一輪即将沉入深海的橘紅落日,在他深邃立體的眉眼下投下一片暗影。
忽然,他眸光顫動了一下。
緩緩俯下身去,從長絨地毯上撿起了一個皮筋,普通至極的黑色皮筋,它曾纏繞過司姮如海藻般的長發,又從她的發間滑落。
裴涿看着這皮筋出神了幾秒,下意識看向緊閉的門口,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将皮筋放在茶幾上,拿出端腦開始辦公。
*
第二天一早,裴涿感覺身子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