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措抽空敷衍着安慰了他幾句,任藝憐回了幾個表情包,莊蝶嘲笑了他幾句,以及因為沒有及時回複又被反複圈了好幾次的自己。
【記号:在打掃房子。】
【任藝憐:到了?】
【記号:下午就到了】
【陳嘉衡:呵,你還舍得出來啊負心漢。】
【記号:能被負心漢傷到,你也挺厲害。】
【陳嘉衡:删了吧,沒意思。】
江渙笑了笑,正準備關掉手機,接到了周措的語音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明晚。”江渙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冷漠,“最遲後天。”
“打遊戲嗎?”周措的聲音不大,“我們五個人。”
“沒電腦啊。”江渙說:“哦,王者可以。”
“要不這會兒來?”周措說完,又問他:“你吃飯沒?”
“馬上了,晚一點吧。”
算上昨晚在飯店不歡而散的那頓,這是江渙和江春晚第二次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還是一頓泡面。
江渙想拿手機看會兒消息,猶豫了半天還是算了。
“那個……”江春晚忽然出聲,“你剛剛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事嗎?”
“什麼?”江渙一頭霧水,“什麼奇怪的事?”
“沒什麼。”江春晚頓了頓,“江渙,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時空穿越,你會相信嗎?”
江渙笑了笑,認為江春晚是重遊故地又開始神志不清,“不相信。”
江春晚歎了口氣,想要說什麼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于是站起來轉身去了客廳。
時空穿越?在他所有的知識裡,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等到江春晚接完電話回來,江渙已經将桌上的垃圾收好。
看見她,說:“我先上樓了。”
回到房間後,江渙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手機。
百度剛巧給他推送了一條有關于時空折疊交叉的消息。江渙皺了皺眉,覺得現在這個時代的大數據真的很恐怖。
江渙慢慢浏覽着,發現這篇文章其實際不過是一群人的主觀猜測,沒有确切的理論作為支撐,也沒有人成功證明這種現象的真實存在。
于是他退了出去,又搜了搜自己準備填報的幾所大學的專業資料。
這一夜格外安靜,本身應該存在于小山村裡不絕的蟬鳴也偃旗息鼓,窗外傳來一聲突兀的狗叫聲。
陳嘉衡發來一條語音,江渙動動手指點開,“上号上号,王者峽谷。”
還沒來得及回過去,對面又發來一條消息,“快快快,周措好不容易才答應的,我們峽谷最強小隊又要出征咯!”
江渙想到剛剛周措找自己打遊戲的樣子,猜測他大概又在陳嘉衡面前裝模作樣地引誘對方先開口提遊戲,之後才腹黑地慢悠悠答應下來。
手機左上角的時間不斷更換,幾局結束後已經到了十一點。幾人連着麥,江渙說:“不打了,明天要早起。”
“我也不來了,我去刷刷微博。”任藝憐說。
陳嘉衡:“行,那就下了吧。”
江渙揉揉眼睛,側身關掉了卧室的燈,回複完手機上的未讀消息,然後就準備睡覺。
這種感覺挺奇妙的,江渙閉上眼睛,忽然想起自己那未曾謀面的父親就死在這張床上,頓時感覺到有點脊背發涼。
平時喜歡插着兜裝作一副酷得沒邊的樣子的江渙,其實也是個還沒過十九歲生日的小孩。
這個房間很多年沒有睡過人了,下午打掃過後,江渙将窗戶打開透氣,此時他正對着那輪圓月。
江渙不愛吃胡蘿蔔,有着輕微的夜盲症,在黑暗的環境中幾乎是什麼也看不見的。
但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周圍的環境。
溫馨的小屋,窗外的樹,還伴着夜裡輕柔的微風。
以及可以嗅到的一陣若有似無的花香。
他側過身,對着月亮輕輕眨了眨眼睛,很不勇敢地想:他不想在這裡待了。
在小床上失眠了好一會兒,耳邊傳來一陣很輕微的動靜。
肯定是老鼠。江渙在心裡告訴自己。
窗外又有風吹過,那棵又高又細的樹搖了搖。
江渙的眼皮越來越沉,在花香的挾裹中,有一種踩在雲上的失重感。
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