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渙是趕在下午的比賽開始之前從校外回來的。

他拎着幾盒橋北買來的糖火燒，塞到陳嘉衡手裡，問他：“你們中午吃的什麼？”

“校門口随便吃的。”陳嘉衡把糖火燒掰出來了一個，看了眼包裝，“這麼遠？”

林之渙攤攤手，眼睛往遠處貼牌那裡看，“周措還沒回來嗎？”

“剛走，他們裁判催他，咱倆也快貼了。”

他話音剛落，江滿也走過來了，林之渙把糖火燒給他也拿了一盒。

楊興和周措是參加跳高比賽的，江滿、陳嘉衡和林之渙報了跳遠。

“你中午去了這麼遠吃飯？”江滿不知道他們在後邊的對話。

“嗯，你沒和他們一起吃？”林之渙問。

“我爸爸給我送飯過來的。”

陳嘉衡吃掉手裡的最後一口，口齒不清地說：“他爸送飯過來，就沒和我們一起吃。”

說到江輝，林之渙又想起些不願意提起的事。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滿又笑着說：“我爸爸還問我你去哪兒了呢，我以為你和他們一起在食堂吃飯。”

“你爸認識林之渙啊？”陳嘉衡問。

“一起吃過飯。”江滿解釋道。

“你生日嗎？都沒告訴我們！”

“不是，就剛好遇見了。”江滿撓了撓頭，“我生日在九月。”

“這樣啊……哎，你生日不是就在五月嗎？那不是快了？”

陳嘉衡輕輕給了林之渙一記肘擊，完全沒用力，但把正在出神的林之渙吓得不輕。

“誰說我生日在五月？”林之渙愣愣開口。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江滿想起來上一次收的表格，試探地說：“我好像看到他生日是在……八月？”

“對啊，八月一……”

林之渙聲音越說越小，顯然是回憶起當初欺騙陳嘉衡的事，縮了縮脖子就慢吞吞往後退，下一秒兩個人就在操場上你追我趕地追逐起來。

“林！之！渙！”

貼好号碼牌的周措被陳嘉衡的怒喊聲吸引過來，見江滿站在原地，問他：“怎麼了？”

江滿解釋了一遍後，林之渙已經跑回來了，發現周措站在這兒便往人身後躲，嘴裡還在叫嚣，“我那也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陳嘉衡停下來，兩隻手掌撐住膝蓋，“你騙我喊你哥！”

“哎呀，多大點兒事，陳哥！嘉哥！衡哥！”

周措打圓場，“你們貼牌了。”

兩個人這才消停下來。

-

周措的比賽開始的時候，林之渙剛排隊貼好号碼牌。

楊興還在他後幾個，兩人在一邊做熱身運動。

陳嘉衡以為林之渙在擔心，于是和他說：“老周沒問題的，高一他就是跳高年級組第一名。”

江滿也點點頭，“周措跳高很厲害。”

林之渙答應一聲，心裡想的是他當然知道。

過了沒兩分鐘，周措開始做準備。

隻見他深呼一口氣，然後迅速開始助跑。

一步，兩步，三步，腳尖輕點，身體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以一個很輕松的背躍式躍過了那道杆。

“好！！！”在觀賽的同學都鼓起掌來，林之渙尤其興奮，仿佛第一次看周措比賽。

“我就說老周沒問題吧！”陳嘉衡驕傲道。

“确實。”林之渙朝不遠處看向他們的周措豎了豎大拇指。

“小滿？”背後忽然有人喊了聲。

江滿回過頭，發現是江輝找了過來，“您還沒走嗎？”

江輝點了點頭，餘光卻在往一邊的林之渙身上瞟。

林之渙知道來的人是誰，但不是很想說話，還是陳嘉衡攬着他轉過身，這才硬邦邦地叫了聲“江叔叔”。

“你們待會兒都要比賽啊？”江輝沒話找話。

“我們三個都要跳遠。”江滿其實也覺得奇怪，他還以為江輝已經走了很久了，“你下午沒課嗎？”

“今天都沒課。”

陳嘉衡看那邊還沒到楊興，于是回頭問：“江叔叔是老師嗎？”

“我在一中。”江輝看了眼似乎正在認真看比賽的林之渙，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教物理的。”

“真的？也是，江滿成績這麼好，肯定也是遺傳您。”

陳嘉衡嘴甜得要命，但也有點二，指着林之渙說：“渙哥物理成績也好得很，還有那邊那個跳高的5号，隻有我不怎麼樣。”

說完他還怪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林之渙沒管他們還說了什麼，碰碰身後攬着自己的陳嘉衡，“到楊興了。”

楊興跳高沒什麼技巧，但他個子是參賽者裡最高的，助跑的步子邁得大，也不出所料地進入到第二輪。

此時廣播開始通知參加跳遠的同學要去田徑場二區集合。

林之渙這才正眼掃一眼江輝，後者正想說話，林之渙就對江滿說：“走嗎？”

“那我們先走了？要看我們比賽嗎？”江滿問。

“看。”江輝毫不猶豫。

陳嘉衡和那邊又搭了幾句話，發現林之渙還在往身後看，“别看了，第二輪還要會兒，估計我們看不着了。”

“不是，我是在想，我們班沒有女生參加跳高嗎？”林之渙指了指檢錄處，“倒是有十五班的。”

“莊蝶報了，估計還沒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