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天，江滿終于背着書包來上學了。

他仍舊穿着寬松的長外套，沒和林之渙說一句話。

“江滿，你昨天怎麼了啊？”

李江濤作為班長最關心同學，趁着還沒上課，趕緊過來詢問他一聲。

“沒什麼。”

“那你記得把昨天的卷子看一看啊，今天老師們上課可能會講。”

“你以為人江滿是你啊？”劉語直白道：“就算江滿不做這次的試卷，也不會有多大事的好不好。”

“那倒也是……”

林之渙撐着下巴看似在發呆，實際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沒過兩分鐘，莊蝶和任藝憐也從教室那頭過來了。

任藝憐首先出聲，“江滿！你終于來了，身體怎麼樣了啊？”

江滿朝她笑了笑，“沒事的。”

“你可算來了，隻是這一次缺考沒事吧？”

“能有多大事啊，隻是月考而已。”前桌楊天其也湊了過來。

“是啊，别擔心了，他肯定是病好了才會來學校的。”莊蝶安慰道：“昨晚王姐不也說了嘛，感冒，對吧江滿？”

“對。”

“那就好，你不知道昨天林之渙擔心死你了。”

忽然被提到的林之渙動了動僵硬身子，正打算找點莫名其妙的事做，窗外一片陰影灑下，那人把窗戶關上了。

是周措。

關上窗戶後他才從後門進來，解釋一句，“早上的風還是有點涼。”

見陳嘉衡桌子前烏泱泱圍了一片人，問：“你們這是在開會？”

“他們在叙舊。”

周措來了之後，林之渙總算是放松許多，也願意側過身和走廊上的幾個人交流。

周措看向江滿，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點點頭。

李江濤正準備說話，陳嘉衡從後門着急忙慌地跑進來。

一個閃身伏在課桌上，嘴裡喘着粗氣還不忘趕人，“快走，快，王姐在我後，後面……”

人群迅速散開了。

果然沒一會兒王夏就抱着手在後門口站定，審視了班級幾分鐘，期間又催促該站起來朗讀的同學趕緊找到書。

等到沉悶厚重的閱讀聲在教室裡響起來，她才拍了拍周措的肩膀讓他跟自己出去。

這一次的談話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長，直到第一節課化學趙老師正找人在黑闆上默寫公式，周措才在門口喊了聲“報告”。

課間大家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大部分埋着頭立刻就進入了夢鄉。

就連平時最八卦的陳嘉衡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詢問周措什麼。

手機發出微弱的聲響，林之渙在課桌下把鎖屏滑開。

【措哥：以後要麻煩你了】

【老字号：？】

【措哥：我的英語，最好還有語文】

林之渙了然，側過身去看了他一眼。

後者安慰似的朝他笑笑，無聲道：“怎麼了？”

于是林之渙又重新轉回去趴下身子，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打字。

【老字号：我媽知道我們了】

【老字号：林】

備注條的名字變了又變，一會兒是“措哥”，一會兒又顯示“正在輸入中……”

林之渙等了會兒也沒動靜，不由自主往後看，正巧對上周措複雜的目光。

【老字号：我想先解決江滿的事，然後再說别的，可以嗎？】

【措哥：你還想去找她嗎？】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老字号：我懷疑江滿偷偷去醫院檢查過了】

【老字号：我想讓江春晚知道，隻有她會不顧一切救他】

【措哥：要我做什麼】

【老字号：我會和陳嘉衡說讓他找曲與南或者楊興，讓他們拖住江滿】

【措哥：需要我陪你嗎？】

林之渙的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然後才繼續打字。

【老字号：不用】

【老字号：我想和她單獨見一面】

-

江春晚沒想到再見到林之渙會這麼快，拉開門時，他還以為今天是兩個孩子一起回來。

結果林之渙說：“江滿還在學校。”

晚自習他特意早走一會兒，避開了劉叔從西區直接到競客網吧門口。

“哦，哦，那你先進來。”

江春晚雖不解，但還是讓了位置讓他往裡走。

“不用了阿姨，我隻是有點事想單獨問你。”

“什麼事？”

他對江春晚的感情太複雜，僅有的兩次朝她笑已經耗費了太多勇氣。

“您知道，江滿最近總是流鼻血嗎？”

“流鼻血？”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并沒有猜錯，江春晚的确不知道江滿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