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損撲空‘竹葦塘’,陷阱未能發揮作用,之後又去了三合樓。”
蘇夢枕便道:“他果然在屋頂上。”
所以狄飛驚和蘇夢枕談判時底氣才會那麼足,所以蘇夢枕的招攬之舉無法生效。
【顧盼白首無相知,天下唯有狄飛驚。】
六分半堂的狄飛驚可以做天下人的朋友,天下人的知音,可惜卻做不了蘇夢枕的朋友,蘇夢枕的知音。
“雷損故意放狄飛驚見我,是想看我病到什麼程度,”蘇夢枕以指抹唇,壓下咳意,“但能見狄飛驚一面,也算不虛此行。”
或許還是有虧。
狄飛驚能猜到蘇夢枕的病,看透蘇夢枕的人。
蘇夢枕卻猜不到狄飛驚的心思,看不透狄飛驚的武功如何。
好在楊無邪多年來一直調查狄飛驚,如今總算有了點頭緒。
“雷損的夫人關昭弟照拂狄飛驚多年,”蘇夢枕道,“單論這段關系,她才是橫在雷損和狄飛驚中間的人。”
楊無邪不語,蘇夢枕這麼說,顯然是有把握将狄飛驚争取過來的意思,他一向欣賞狄飛驚,見過一面後,這份心思隻會更加堅定。
楊無邪便說了另一件事:“溫默飛查無此人,很可能是個假身份。”
溫默飛正是那個以雷電退敵,用兩顆神秘藥丸救下沃夫子和茶花的年輕人。
回到金風細雨樓之後,他立刻給茶花做了“外科手術”,此時已經睡下了,就連樹大夫把脈的動靜都沒能弄醒他。
樹大夫說他身體十分健康,略有勞累過度加心力損耗,休息充足便能緩過來。奇怪之處在于此人内力潰散的狀态不符合一般意義上的武功俱廢,還需多觀察。此外就是溫默飛展露出的醫術。
“以針線縫合傷口的醫術的确有少許記載,他似乎精通此道。”然而楊無邪能挖出白愁飛極力隐藏的種種假身份,卻查不到溫默飛過往的痕迹。
按理說一個人隻要活在世上,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不必再查,”蘇夢枕道,“我信他。”
蘇夢枕信一個人就不會刨根究底,他也從不質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楊無邪于是打住,說了第三件事:
“明日三合樓,雷損同意以雷純為餌,釣出‘迷天七聖’。”
雷純,雷損之女,蘇夢枕的未婚妻。
她于他,恰如陰雲外的那一抹月色,可望而不可及。
今日蘇夢枕已經抒發過一次名為“愛”的情緒,所以這次他收斂得很快。
隻将一道道指令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力保明日之戰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還有消息就是:蘇夢枕的小師妹溫柔也到了京城。
這消息便如錦上添花。
他的手足、兄弟、師妹眼下都圍繞在他身邊,新交舊知,一個不少。
所以縱使明日将有一場大戰,蘇夢枕依然感到輕快和欣慰。
因而今夜,他想再喝一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