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淨的教室,互相打鬧的同學,短促的上課鈴交織成熟悉的日常畫卷,卻又好像記憶裡的泛黃的老照片,帶着抹不幹淨的焦黃。
江霜禾站在教室門外,看到了教室裡唯一一抹亮色。
高馬尾,白皮膚,戴着黑框眼鏡,看鏡片厚度度數不低,坐在班上前排的位置,背挺得很直,像是矗立的竹。
她就是劉熙雯嗎?
她雖然看起來專注,但手上動作很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為什麼?
順着觀察周圍,在後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停住,江霜禾眉尾一挑。
還是個熟人,畢竟她才幫忙送這人回爐重造。
葛高峻,詭異殺人案裡死去的倒黴蛋。
看來這玩意還是個慣犯,起碼劉熙雯的死不可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暫且看不出什麼,江霜禾輕輕拍了拍教室外的牆壁:“可以直接送我到案發地點嗎?”
能對名字做出反應,她還有救。
大概是疑惑為什麼江霜禾可以這麼理所當然,教室裡動态的畫面變作靜态,又像是一下掉進了抽水馬桶被咕噜噜轉了幾圈,等視覺恢複,白天早已化作黃昏的暮色沉沉。
劉熙雯手上提着打包好的飯菜越過小巷,沒多久葛高峻蹑手蹑腳的走來夠着頭看了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盒。
這是什麼?
江霜禾靠近踩踏出腳步聲,葛高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着迷似的捧着手上的金屬盒,口中念念有詞。
“快了...快了...馬上你就隻屬于我了...”
江霜禾表情逐漸複雜,她就說要離有病的人遠一點吧,看這人,癔症都犯了。
心中吐槽,江霜禾掏出一把分外眼熟的拖把朝着葛高峻的後腦狠狠一怼——
“艹誰啊?!”
葛高峻轉頭,又一次被熟悉的方式堵住了嘴,還不等他想起這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隻見那面容白淨宛若小仙女的少女手作蘭花指狀隔空輕輕一彈——
之前怎麼死的現在就怎麼死,這是因果(bushi)。
撿起掉落在地的金屬盒,江霜禾正打算湊近聞一聞,被一雙手擋住了。
“這是禁藥,聞了之後不出五秒就會全身乏力失去抵抗。”
季夢琪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袋子把金屬盒裝進去再遞給江霜禾神色嚴肅。
“這大概不是簡單的尋仇命案了。”
對比起江霜禾一開始就被送到核心區域,季夢琪的運氣不怎麼好,一來就成為了死者之一。
被尾随,試圖反抗但失去力氣,然後——
在這狹窄的小巷子裡被剖心挖腹。
具體的回憶并不美好,除了讓她手癢想殺人毫無意義。
“他們在有意識的殺人,并且作案規律恒定,單數月一次,雙數月兩次。”
“如果不湊巧的出現奇偶性錯開的情況,他們會選擇再增加受害者,保證規律不變。”
季夢琪并沒有在意江霜禾怎麼幹掉的葛高峻,不如說在她看來覺醒者尤其是血脈覺醒者,再怎麼弱小面對普通人也有優勢存在。
她更在意的是江霜禾拿到的禁藥。
“這禁藥代号0913,在十年前面世于國界維和戰争中,當時出動的戰士們,全軍覆沒。”
“自那以後0913被列為全球禁止的禁藥,國内有的都被統一銷毀,各個關口嚴格檢查,一旦發現,不管當事人是出于何種原因攜帶,零容忍當場逮捕。”
雖然說是統一銷毀,國内還是留下了樣本研究解藥,但這不是現在東西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天理教?”
江霜禾猜測,季夢琪沉思後點頭:“有可能。”
“劉熙雯是什麼時候死的?”
“三年前。”
也就是說早在三年前又或是更早,本以為被銷毀的禁藥又出現在了和市,并且成為了他人犯罪的工具。
“能在國家管控下拿到這個,而且明顯劑量不小,他們背後的人更值得我們警惕。”
很顯然,對比起秦绯陽一頭熱悶頭往前沖,季夢琪更理智也更喜歡動腦。
江霜禾把被隔絕開的0913放在衣服口袋裡拍了拍:“受害者不止我們已知的數目,這個地方的構造讓我想到了某種東西。”
“什麼?”
“腰坑。”(注一)
看季夢琪有些疑惑,江霜禾試圖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解釋:“這種殉葬習俗按理說早就消失了,是在墓底的位置有意空出一個小坑,用來放殉葬品,一般情況是放入生畜活埋,有少部分貴族會放入活人殉葬。”
“但正如我剛剛說的那樣,這種習俗早就消失了。”
“和市的地勢,很像一個被圍在中間的大型墓穴,并且這裡...”
江霜禾手指了指她們現在腳踩的地面說完沒有說完的話:“以前是和市規劃裡的發展中心。”
“你...”
季夢琪想說什麼,換來江霜禾羞澀的擺手:“我大學學的地理啦,什麼都懂一些,大一的研究報告寫的就是隴西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