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X-12的代謝周期是72小時。”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精市又住院三個月，意味着你持續下藥。為什麼？”

貝爾摩德突然笑了，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也危險至極：“你弟弟沒告訴你嗎？他住院第二周就發現藥物異常了。”她走向酒櫃，優雅地倒了兩杯威士忌，“那個聰明的孩子偷偷把藥片藏在枕頭下，直到攢夠緻死量……然後威脅護士要一次性吞下去。”

步六孤雲的槍口微微下垂。他從未聽過這段往事。

“我不得不親自現身談判。”貝爾摩德遞給他一杯酒，仿佛他們隻是在閑聊，“十三歲的幸村精市，發着39度高燒，卻冷靜得像塊冰。他猜到我需要他活着，于是提出交易——停止用藥，作為回報……”

“作為回報什麼？”步六孤雲一把打翻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地毯上洇開如同幹涸的血迹。

貝爾摩德的笑容擴大了：“他說會在未來某個關鍵時刻幫我一次。多有趣的孩子啊，明明連那個'關鍵時刻'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和組織談條件。”她的眼神變得危險，“就像現在，他知道你來找我，卻沒有阻止。因為他明白這是交易兌現的時候了。”

步六孤雲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窗外。雨幕中，東京塔的燈光恰好熄滅，整個城市陷入短暫的黑暗。當應急燈亮起時，貝爾摩德已經不在原地。

“再見了，小狼崽。”她的聲音從浴室傳來，伴随着水聲嘩響，“告訴精市，我很期待他在關東大賽的表現。特别是……左膝的發揮。”

步六孤雲沖進浴室，隻看到敞開的通風管道和一張貼在鏡子上的照片——13歲的幸村躺在病床上，左膝纏着繃帶，卻對鏡頭豎起大拇指。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字：「弱點有時是最強的盔甲。——B」

兩小時後，步六孤雲渾身濕透地站在立海大網球部更衣室外。透過窗戶，他看到幸村正在指導切原赤也調整握拍姿勢，左膝的護具在燈光下泛着柔和的白光。

“哥哥？”幸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毛巾搭在肩上，“你看起來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步六孤雲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哽住了。他伸手想觸碰弟弟的左膝，卻在半空停住，手指蜷縮成拳。

幸村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引導那隻顫抖的手按在自己左膝上：“摸到了嗎？肌肉量是右膝的1.2倍。藤原教練說這是過度代償的結果。”他的笑容明亮而驕傲，“那個0.3秒延遲，去年冬天就變成了0.1秒的優勢延遲——我的對手總會誤判反擊時機。”

步六孤雲單膝跪地，額頭抵在幸村膝蓋上，肩膀無聲地抖動。雨水從他的發梢滴落，混入更衣室幹燥的地闆。

“她不會再傷害你了。”良久，步六孤雲擡起頭，眼中的風暴已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鋼鐵般的決心，“我發誓。”

幸村扶起哥哥，遞給他一條幹毛巾：“貝爾摩德想要什麼？”

“你。”步六孤雲擦着臉，聲音沉悶，“或者說，你在某個'關鍵時刻'的幫助。她當年就看出你的潛力……”

真田弦一郎的吼聲從球場傳來：“幸村！赤也又進入那種狀态了！”

幸村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步六孤雲拉住：“等等，關于赤也的惡魔化狀态，柳有沒有發現……”

“藥物殘留與逆轉劑産生變異反應？是的。“幸村回頭一笑，那笑容讓步六孤雲恍惚看到了當年那個威脅組織談判的少年，“别擔心，我們正在嘗試控制它。畢竟……”他眨眨眼，“立海大的目标是全國三連霸，記得嗎？”

步六孤雲望着弟弟跑向球場的背影，左膝的動作流暢得看不出任何損傷痕迹。他掏出手機，給安室透發了條加密信息：「貝爾摩德知道關東大賽的事。計劃變更，我們需要在賽場布置雙重防線。——冥」

雨停了。雲層間透出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幸村精市的左膝護具上，那圈白色的布料如同勝利的旗幟，在球場上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