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萩原研二從溫泉底撈上來前,【松田陣平】尚且在思考自己剛剛聽到的KP播報。
這次sc又掉了4點san,加上之前掉的9點,正好過了他目前理智滿值的五分之一。
簡單來說,即便這次沒有一口氣扣5點san,他也再一次進入了瘋狂。而且是沒有輪數限制,會一直持續到模組結束的不定性瘋狂。
有意思。
【松田陣平】睜眼時,心情其實還算不錯,他的視線沒有重量般從岸邊再次出現的幻覺身上劃過,落在了虛拟屏幕的文字上。
【<松田陣平>的瘋狂發作……】
沒有等他看完,調查員就先一步聽到了萩原研二氣樂了說的那句話。
調查員那顆80智力的大腦都卡住了幾秒鐘,原本還想一心二用跟萩原研二說兩句的地獄笑話也堵在了喉嚨裡。
【KP,你在聽的吧。】
他心平氣和地在腦海中向KP發話:【不出來解釋一下嗎?】
【不是要我來通關模組……】【松田陣平】一頓,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萩怎麼先被宣布死亡了?】
萩原研二先前想到的那些信息,調查員此時也想到了,甚至聯想到在萩原研二房間發現的那幅畫,還有自己獲得的這些記憶殺,他比萩原研二要更相信七年前的那兩個人應該真的看到了未來。
頭部被塗抹的是失憶的他,身體被塗抹的是死亡的【萩原研二】。
KP不知為何聽上去很愧疚,它小聲地解釋:【因為他是你的‘重要之人’……但你放心,他絕對不是被任何神話生物殺死的!】
KP很上道地回答了調查員此時最關心的那個問題,當然,不是指【萩原研二】還沒出場就被死亡,這種事情也不是很罕見,調查員真正在意的隻是對方的死法。
衆所周知,重要之人是所有調查員身邊最危險的身份,非常容易在各種事件中被迫升天——字面意思。
在桌遊裡,也許死亡是可以被輕松逆轉的,但現實中想要做這種事情,就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成功的概率也很低。
而并不是死于神話生物之手,光是這個前置條件,就讓【萩原研二】的‘複活’變得簡單多了。
噢,至于複活?那不是肯定的嗎?
【松田陣平】的視線第一次停留在了那道幻覺的影子身上,他定定地看着‘萩原研二’臉上的笑意,咳嗽過後,才對仍扶着自己的萩原研二說出了那句話。
——【萩原研二】是他的卡,他說沒有死,就還可以救。
【松田陣平】收回了視線,他掙開萩原研二的手,自己腳步有些不穩地扶着岸邊岩石站好,低低喘了兩口氣。
他知道這個模組中完整的【松田陣平】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了……對,還不能忘了帶上他的‘瘋狂症狀’。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跟你認識的松田陣平差别很大。”萩原研二聽到對面的人啞聲說,手中同時一點點理着身上潮濕淩亂的衣服,“你也隻是誤入了我的世界——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我保證過會把你們送回去。”
他受的苦難也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無關,無需像這樣感到難過。
萩原研二聽出了【松田陣平】的言下之意,他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有多麼複雜。
不如說,當他意識到【松田陣平】身上那些‘不應該’,源于另一個自己的死亡給對方造成的傷害時,萩原研二就沒辦法對【松田陣平】說出什麼重話了。
雖然他也根本沒有對自家的小陣平說過……這不重要!
萩原研二面前,卷發男人咬着屈起的食指關節磨了磨牙,他像是忍了忍,然後呼出一口氣,凫青色的眼中郁色沉沉起伏。
【松田陣平】擡頭看過去,随意擡起的手把遮擋視線的濕發往後捋,他向前一步,帶起的水流嘩嘩作響,距離再次拉近,萩原研二和調查員對視,心中莫名出現了一股緊繃感。
明明他再熟悉不過松田陣平了,此時他卻能感覺到,他們兩人中間多了一道無法突破的隔閡,原本隻是若隐若現的界限此時變得十分清晰。
“所以。”【松田陣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态度,他冷淡地、防備地說,“你們也别打擾我,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松田陣平】态度的驟然轉變讓萩原研二也有些猝不及防,他幾乎瞬間就知道要麼是出現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意外,要麼是他的猜測有些細節出入。
到底是同位體真的還活着,還是小陣平鬧鬼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哈哈,小陣平的變臉速度還挺快的…個鬼啊這怎麼看都不正常吧!
眼瞧着面前的調查員好像還在等自己的回答,萩原研二稍作停頓,便果斷脫了自己還算幹燥的外套,裹到了濕漉漉的幼馴染同位體身上。
“太過分了,小陣平。”半長發青年連聲控訴,像是完全沒有接收到【松田陣平】危險的警告,“先被你吓到的明明是我吧?而且……”
萩原研二突然扶額:“為什麼每個小陣平都能把那麼正常的話說得那麼令人誤解啊……”
【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