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話兒說得好,父母偏愛像隻虎,偏愛誰時誰受苦,可惜這一家老小都不懂這個道理。
李斌皺眉,穩坐如鐘,不耐煩側頭地沖李武嚷道:“二哥,你幹嘛呀?我出來玩會兒而已。”
“你玩兒的太大了,這不是休閑是賭博,給我站起來!回去!”李武從小就跟老父親似的管李斌,他杵在李斌身後,因為顧及李斌長大了好面子,沒再薅他後脖頸子。
“喲?二哥啊?坐下玩兩把?”另外幾個人一看就是社會上的混混,也不知道李斌從哪兒認識的,他們仰着腦袋,叼着煙,眯着眼睛沖李武挑眉。
“我不會,你們玩兒,不過他我得帶走了。”李武用下巴示意李斌。
李斌倔頭倔腦地不動,繼續從桌面上摟牌,并催促牌友們道:“快點兒啊,嘛呢你們?”
小混混兒們沖李武輕蔑一笑,李斌根本不把他二哥當回事兒,他們互相對着往外甩牌,情緒激動地釋放賭蟲瘾子,他們吞雲吐霧,嚣張跋扈。
尤其是李斌,他總覺得自己有兩把刷子,可看在李武眼裡,沒毛兒!
——
賭桌上煙灰、瓜子、紙牌、一沓子一沓子的錢含混地滾在一起。
李武乍然浸在這滿屋低劣的煙味兒裡,嗆得沒一會兒就想咳,他實在忍無可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抓起李斌面前的錢大步朝外走,并丢下一句:“趕緊的,回去了。”
“哎?哎?二哥!把錢給我。”李斌這才起身追李武,并扭頭緻歉,“對不住兄弟們,咱們明兒繼續,明兒繼續啊。”
李武腿長,邁得步子大,他先于李斌邁出屋子。就在這時,坐在李斌旁邊的人突然站起身,用很是擔心的語調喊他:“斌子,你别走,今天你走不了。”
李斌回頭看他,忽然“咣當”一聲,隔壁的大鐵門撞在牆上,一個高大肥碩的男人薅住李武的衣領,把他猛地推摔到牆上,老舊的牆皮被簌簌震下,揚起一片灰塵。
“你幹什麼?”李武穿着雨衣,動作沉重,他迅速把胳膊從雨衣袖子裡抽離,将手裡的錢胡亂地塞進口袋,而後揮起拳頭大力反擊。
李斌跑出來,從後面抱住那男人,不料又從隔壁屋沖出一個大漢,一把掄起他往地上摔去。
李武随手摸到樓道裡的破椅子,他想也沒想,抄起來就往對方身上砸去,對方雖強悍,可李武也是個賣力氣的練家子,他一邊打一邊喊:“老三,他媽的怎麼回事兒?”
李斌抱住那人的腿下嘴就咬,咬完一邊掙動一邊叫:“我不知道啊。”
兩個打手悶頭招呼拳腳,根本不理會他們的一臉懵逼,一起打牌的人們慌亂又膽怯地探在門口圍觀,沒有一個肯上來拉架。
“兄弟,兄弟,怎麼回事兒?”李武一把将那打手搡了出去,那人腰窩猛地磕在鐵爐子上,這一下就讓他散了勁兒,李武制住他,沉聲問:“說清楚,你們要幹什麼?”
另一頭,打手将李斌從後面抱住,再次将他橫摔在地,并順勢騎在他身上,揚手給了他幾巴掌,李斌“啊啊”兩聲,鮮紅的血便順着鼻孔和嘴角流了下來。
“住手!住手!快點住手!”李武大喊着沖過來救李斌,他将騎在李斌身上的打手撲倒在地,不料卻被另一個打手抄起凳子砸在肩背上,李武瞬間踉跄倒地,那打手順勢壓制住他,拳頭像雨點一樣噼裡啪啦地落下來。
直到李武和李斌都動彈不得,隔壁屋裡才走出另一個男人,那男人身穿白色襯衣,年紀輕輕,纖瘦文雅,與周圍邋遢糟亂的環境格格不入,那人清瘦的指間捏着一把折扇,他用扇柄挑起李武的下颌,淡淡道:“挺有種啊。”
李武皺起英眉,露出忿忿不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