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界兒找得講究.”
“這杯敬X總.”
我上前敬酒.
"小金你嘗嘗這貼餅子,比你們年輕人愛吃的歐包實在多了.”
不管經曆多少次飯局,坐在酒桌旁,面對那些老練的商界人士,我總是有些力不從心,每當有人舉杯向我時,也隻是勉強應付.
“川娃兒喝白的該有天賦嘛"
某董說.
“這杯敬您新并購的物流線.”
我舉杯.
“小金總嘗嘗這個.”
他左手推來盞冰糖燕窩打斷了我.
香港來的X叔笑着來擰我臉頰.
“劉總這是養兒子呢?”
他笑着說“哪裡的話”
我也尴尬陪笑.
“來來來,各位老兄,我今天來晚了,還忘了自罰三杯!”
他見我窘迫,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赢得了滿堂喝彩.
每當有人再次向我敬酒時,他總是搶先一步,用自己的酒杯擋住了我的酒杯,豪爽地笑着.
“來來來,我替小金總喝!他年紀還小,喝多了傷身體!”
旋轉門又轉出群哄笑的高管,假意道别後,我側身擋住風口,扶着他慢慢的順着長街走,醒醒酒,領口沾着酒醬香,霓虹燈牌在夜風裡明明滅滅,看見他好多次踩自己影子時,我終于沒忍住笑出聲.
“大哥,您悠着點兒.”
我把冰鎮檸檬茶貼在他發紅的額角.
他突然就騎在共享單車上,把鍊條在踩得咔嗒作響.
“知道沈陽故宮不?”
東北腔混着酒氣噴在夜風裡.
“那飛檐上蹲着十隻脊獸,我爸說...”
他打了個酒嗝,手指在空中畫歪扭的弧線.
“說那是鎮着關外八百裡風雪,我...”
話音被便利店自動門的叮咚聲切斷,我往塑料杯裡舀關東煮的湯汁,海帶結在暖黃燈光下泛着油光.
“整點熱乎的.”
我把紙杯塞進他掌心,他的手抖得像松動的齒輪,沒辦法我隻好讓他坐在公交車站的候車位,拿竹簽插起丸子喂他.
他嚼着嚼着突然哼起跑調的童謠,又跑回了街角的已關門的櫥窗前,額頭抵着玻璃櫥窗哈氣,在霧氣上畫歪歪扭扭的雪人.
“小時候...雪能埋到腰眼兒,我和我哥...”
他比劃的動作太大差點摔倒,我趕緊扶着他.
“你還吃不吃了!”
“你吃吧,我肚子漲”
他又拍了拍自己和石墩子一樣圓鼓鼓的肚子.
我扯着他往路沿石坐.
“七天.”
他豎起的手指被夜風吹得搖晃.
“從長春到成都,喝了好幾場.”
“謝謝你幫我擋酒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