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旁，看着他抽煙的樣子，心裡莫名地覺得踏實.

一個普普通通的東北漢子，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卻用他的肩膀扛起了這個家.

“你少抽點兒行不，這煙都快把人熏壞了”

我呵斥他.

他眼皮都沒擡，就那麼“嗯”了一聲，可手裡的煙依舊夾得穩穩當當，又吸了一口.

我看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頭的火“噌”地就起來了，伸手去奪他手裡的煙，說：“一天一兩包，你不要命啦？”

他反應挺快，胳膊一擡，我就撲了個空，他把煙舉得高高的.

“哎呀，沒事兒，我這身體硬朗着呢，這點兒煙算啥”

我急得直跺腳，

“你就作吧，等哪天病了有你後悔的”

他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把煙在煙灰缸裡摁滅，伸手來拉我的手，說：“好啦好啦，不抽了還不行嘛.”

可話音剛落，沒一會兒，他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啪”地一聲點着了.

我氣得轉身就走，坐到屋子另一頭，背對着他生悶氣，他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兒抽煙，一口接着一口，屋裡的煙越來越濃.

窗外的雪下得正緊，我偷偷回過頭，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肩膀微微聳動，每吸一口煙，煙頭就亮一下，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

我心裡頭又氣又心疼，氣他不聽話，心疼他這麼大煙瘾，我知道，他抽煙也是為了緩解生活的壓力，家裡的擔子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每天起早貪黑地幹活，隻有這口煙能讓他暫時松口氣.

過了一會兒，他掐滅煙頭，走到我身邊，蹲下身子，拉着我的手，輕聲說：“媳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這煙瘾一時半會兒也戒不了，你就多擔待點兒”

我看着他那滿是疲憊的臉，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消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行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少抽點兒”

“放心吧，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點煙，看到我瞪他，手又縮了回去，嘿嘿笑着說：“不抽了，不抽了”

又是平常的一天，他坐在床邊，嘴裡又叼着根煙，火機點着了那團煙火，他深吸一口，煙就順着鼻腔鑽進肺裡，又緩緩從嘴裡吐出來.

我坐在他旁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煙頭，心裡頭癢癢的.

“我也想試試”

他皺了皺眉頭，眉毛擰成個疙瘩，把煙從嘴裡拿下來，沖我擺了擺手，甕聲甕氣.

“拉倒吧，這玩意兒有啥好試的，嗆人着呢，你可别整這出”

我不依，扯着他的胳膊晃悠，嘟囔着

“就讓我試試呗，就一口”

他被我纏得沒轍，無奈地歎了口氣，把煙遞到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