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連這東西都沒有見過?不像是一個嬌縱蠻橫的大小姐啊。”身後,有人輕佻地叽叽喳喳起來。
“這是燈影。”
上瑤轉身,方才跟丢的二人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身後。
上瑤嘴上卻是不服氣了,“誰說我不知道。”
“那你說它是幹嘛用的。”那侍衛似乎見她這般反應甚覺有趣,于是不斷嗆她。
方才與自己辯論之人此刻倒也不說話,靜等着她回答。
“我憑什麼告訴你。”上瑤狡辯。
“你就是不知道,嘴硬,方才就嘴硬,說不過就動手,哼。”那侍衛越說越起勁,好像故意要将她惹怒一般。上瑤緊緊捏着燈影,指着他:“你最好慎言,小心我……我……”
她本想又動法術,可話在嘴邊,還是被她殘存的那一絲理智壓了下去。
“怎樣?你想怎樣?你要打我呀。”他話音帶着一絲輕笑,仿佛就等着看她這副樣子。
上瑤此刻怪不了旁人,隻能怪自己今日倒大黴,出門碰上這兩人變着法地與自己過不去。她在天界哪一次不是自己說一旁人不敢說二的,哪一次不是自己信口胡來,一個勁兒地戳着别人痛處說。在天界為所欲為,此刻到了凡間卻反被激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急火攻心,她簡直快要把那燈影捏碎了。
他方才由着自己侍衛胡言亂語,此刻見小姑娘着實生了氣,手中緊攥着燈影指着他二人,他猛然一手砍向她的手臂,在她洩力,燈影要掉在地上時,另一隻手穩穩将燈影接住。
旁邊侍衛還喋喋不休:“哼,惹不起。”說罷,倒徑自轉身走了。
上瑤見自己的東西被他搶了去,氣急敗壞:“你還給我!”
他拿起燈影一瞧,戲人衣裙飄帶,作随風翩飛狀,栩栩如生,真是個脫凡仙子。
他收起燈影,上下打量這姑娘,見她裝束不比皇親貴胄,卻也不是尋常人家打扮,于是道:“姑娘看着面生,敢問姑娘芳名?”
“你不配知道。”上瑤又開始耍性子,她發現這個人這麼固執,她無意間有了想要與他争論的興趣。
“在下撫鳴,城外富商,出海營生。”撫鳴在外時一直用這個身份。
“還望姑娘坦言。”
上瑤見他如此,也不好多狡辯:“你這樣纏着我,到底想幹嘛?”
“并非有意纏上姑娘,姑娘莫怪。隻是謠言确實因姑娘而起,還望姑娘能夠制止。”撫鳴連忙闡明自己的清白。
“謠言?魔界作惡多端,事實擺在面前,怎麼就成謠言了?”
撫鳴見她固執己見,索性也不好言相勸:“姑娘既然如此有理,那不如說說,魔界與凡間無冤無仇,為何要無故屠殺百姓?不錯,妖魔的确在凡間殺人,可多少是因怨恨仇錯之事作惡多端,才被捉去的?姑娘不分青紅皂白上來便給栽贓嫁禍,我倒要問問姑娘是何居心!”
撫鳴雖然話說的毫不留情,但因着此處還在鬧市中,不便因此引起注意,于是走近了上瑤。
上瑤毫不退縮,決定要同他死磕到底:“何居心?我告訴你,”她也往前一步,二人眼神相交,“我隻是為了天下太平,而早做準備。要我看來,你才是真正有問題之人。你該不會……已經投靠魔界了吧。”
她的雙眸鎖着他的眼,眼睫微顫,讓他幾乎不能夠自主思索,屏息凝神,幾乎要将他的實話問出來。他飛快眨一下眼睛,别開眼道:“我連魔界在何處都不知曉,不會投靠魔界。”
“那就奇了怪了,”她仍是盯着他的側臉,像是詢問,“你沒有投靠魔界,為何如此幫一群惡人說話。”
“他們不是惡人。”
“你怎麼知道?”
“你……”撫鳴被問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随即後退幾步,“姑娘,我仁至義盡,該說的都說了。”
他像是敗下陣來,轉身快步離去。
“你别走啊!”上瑤喊着。她身邊甚少有人反駁她說的話,她若是表現出一些不稱心,旁人立刻就改,将她慣得無法無天,随心所欲。
昔日都是她一個人指責别人,今日居然能夠有人堂而皇之地來與自己對峙,這讓她覺得憤怒,但也讓她覺得新奇,她決定跟着他,像是要辯理一樣,說個清楚。
撫鳴實則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今日遇到這個能說會道的姑娘,算是将他平日裡沒有說的話,一股腦都說了個幹淨,方才那幾句已經讓他絞盡腦汁了。他并非不問她,而是隻顧着追着她要答案,不知道自己應當怎麼問,他也并非想要問出個什麼,隻是想讓她不要再将這些謠言傳開。
昉岩一族既然投靠了魔界,他又時常在凡間走動,遇到盟友被污蔑,他就不能夠坐視不理。因而他才有了想要同這個姑娘說明,告訴她不要再傳些污名謠言,可這姑娘是個不好惹的,他覺得多費口舌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