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鄧玉的尖叫聲劃破整個密室的寂靜,在令人作嘔的儲物室中幾乎能把另外兩人的耳膜刺破。
“學妹你…”江嶼壓制住自己的火氣,語氣不耐,“你瞎叫什麼?見鬼了?”
“不是,那…那是什麼東西…”鄧玉死死掐住江嶼的衣領,後者覺得自己快被勒死了。
“哪有什麼東西?”陸綏把兩個手電的光打到一處,什麼都沒看見。
“牆上,牆上!”鄧玉指着儲物櫃後面的牆,牆皮上似乎粘着什麼,那東西也是焦黑的一片,讓人一時分辨不清它的性質。
“沒什麼,那可能就是牆垢。”陸綏又晃了晃手電筒,輕輕拍了拍鄧玉的背,安撫道,“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放心。”
“不…不是的。”鄧玉在發抖,她指着那坨黑乎乎的東西道,“你們看那…那個像不像一個粘在牆上的…人?”
江嶼不得不承認,在吓人這方面,活人比鬼更有天賦。聽鄧玉這麼一說,再看牆上那堆黑得發亮的東西,他竟然也有種那是人的錯覺。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人類大概做不出這麼奇怪的姿勢,于是耐着性子安慰道:
“那可能是道具模特,别想那些有的沒的吓自己。”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回答她的并非同伴,而是一張藏在黑暗中許久的、皺巴巴的臉。
這張臉實在可怖,枯樹一樣的面皮上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疤痕外翻,靠近看還能看到一些粉色的新肉。
“你你你…你什麼人?别過來!”
這邊廂江嶼把鄧玉保護在自己身後往櫃子處退,那邊廂陸綏已經抄起了滅火器準備戰鬥。
“你們很害怕我?”那張臉的主人開口冷笑道,聲音沙啞,難聽至極。
“廢話!”
“可我隻是回答這個小姑娘的問題,有什麼好怕的呢?”疤痕臉伸手拉了拉門邊的線,儲物室的燈倏然亮了,“這個小姑娘很聰明,那的确是人,是當年沒能逃出去的人。倒是你,蠢而不自知。”
“什麼叫‘當年沒逃出去的人’?”陸綏捕捉到關鍵詞,追問。
疤痕臉冷笑着反問,“你們敢進來這兒,就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陸綏和江嶼面面相觑。
“藏烽大廈。”鄧玉對這棟樓的名字有點印象,但不多。
“對。藏烽大廈。”疤痕臉看了看頭頂那盞昏暗的燈,渾濁的眼球中蓄滿了淚水,“一開始就有人說這個名字不吉利,烽火的烽,藏着烽火的樓寓意不好,果不其然。那些黑心商人圖便宜找了沒資質的人在大廈裡面大搞改建,結果操作失誤,二百多個人,全燒沒了。”
“你們看看後面那堵牆,這裡原來是公司的采購部,火災的時候,小張沒跑出去,最後人的皮肉都被大火燒化了,燒化了就粘在牆上,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
鄧玉想起那股一進來時聞到的鐵鏽味和臭味,一陣反胃。江嶼和陸綏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但還是硬着頭皮問:
“那你是誰?你為什麼也在這兒?”
“我?”疤痕臉脫掉自己的上衣,把碳化的皮膚暴露在衆人面前,“我是幸存者,是他們的守陵人啊。你們冒昧闖進來,驚醒了亡靈,你們是要受懲罰的。”
“你等等…”陸綏覺得腦子裡一片漿糊,“這兒不是海難那些人的鬼魂嗎?火災又是什麼說法?”
“水封火,那些人在外面,這些人在裡面。進來了,就逃不掉啦。”疤痕臉笑得極其瘆人,“跑吧,在他們找到你們之前找到出口,你們說不定還能活下去。”
陸綏終于明白一開始走進密室時的不安從何而來了——外面的鬼魂并沒想真的傷害他們,那些鬼魂步步緊逼的目的大概率是為了把他們逼進這間密室,讓他們落到這裡的亡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