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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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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明是族人和父親都認可的道路,他們兄妹三人本該沿着這樣的路一直走下去,直到下一代的孩子們來接替他們。

誰知命運開了這樣大的玩笑。

“我不是姐姐,我沒有辦法做到的——”他的聲音已帶了一絲哭腔,不管不顧地說道,“姐姐不會哭,不會難過,更不會害怕。你的巫術學得很好,從來都不比兄長差,所以可以接任巫箴。”

“可是我做不到,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就算把所有的課業學完也不可能的。”白岘的眼中蓄了淚,看向她,“我從一開始就不是被作為‘巫箴’教養長大的!”

他會難過、也會害怕。

他無法忘記一向寵溺他的兄長,思念和悲痛都會羁絆向前的腳步。

同時他也恐慌着,若有朝一日白岄真将一族的命運交到他手中,他能否承擔起這樣的重任——不,他覺得他一定會辜負所有人的期待,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白岘忍不住将臉埋在雙手之中,哭道:“這一年裡,我常常在想……我甯願、當初死在朝歌的人是我,而不是兄長……”

“說什麼傻話?”白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兄長最憂心的就是你,若是知道阿岘安然無恙,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可是……我……”白岘埋在姐姐的懷裡,哽咽難言,“我……好想他……”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一向莊重嚴厲,不時便要查問他的課業,姐姐則是冷漠的性子,對于人的情感無法回應,唯有長兄待他溫柔,予他開導。

“好了,鬧也鬧過了。你該知道的,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白岄捧起他的臉,用衣袖擦去他滿臉的淚迹,“哭夠了就回去吧,去跟着叔父學筮法。”

白岘哭得眼眶通紅,不情不願,帶着濃重的鼻音抱怨道:“姐姐就不能說些好話寬慰我嗎?”

他自然知道,再鬧也無濟于事,他隻是跨不過心中的那道坎,從他記事起,至今十餘年來,父親、兄姐、族人們對他的期望與評價,不過是在将來做一個能好好輔佐長兄的族叔罷了。

即便學會了所有該學的課業又能怎樣呢?越不過這樣的心态,他永遠隻是兄長羽翼庇護下的雛鳥。

這一切都是白岄無法理解的,她像是天上的星星,循着既定的軌迹運行,從不會被情緒左右。

“十餘年前,我的兄長,也殁于殷都。”武王看着白岘,少年的眼中盛滿了傷逝與迷惘,多年前的自己,是否也是他此時模樣?

白岘一怔,眼中的淚兀自滾落下來,啞着聲問道:“……那要怎麼辦?”

“周邦不能沒有繼任者。我也擔憂過、害怕過,原本被作為輔佐教養長大的我,究竟能否承擔先王的期望、完成窮盡數代心血而未竟的事業?最後也就這樣走到了今日。”武王回望一眼宗廟,“如果此戰失敗,一定不是先王的過錯,而是我,終究比不上兄長吧。”

白岘眨巴着眼,原來即便貴為周王,豐鎬的百官都聽他号令,也仍會有這樣的憂慮嗎?

“你還有長姐,為你擔負起一族的事務,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去長大。”武王揉了揉他在白岄懷裡蹭亂的頭發,“我也有許多弟弟,像你這般大的,可不能這樣愛哭,更不能在姐姐的懷裡撒嬌了,看來巫箴确實将你縱容得無法無天。”

白岘紅了臉,抹抹眼淚,從白岄懷裡掙脫出來,清了清嗓子,“我不過是、是和姐姐分開太久,有些想她罷了……才不是撒嬌。我、我先去找叔父了。”

“真是難纏。”白岄整理了一下衣衫,“幼弟任性,在王上面前失禮了。”

武王看着白岘一邊擦淚一邊走遠的背影,笑道:“聽聞殷都的巫祝們精于操控人心,但巫箴看起來并不擅長哄弟弟。”

白岄搖頭,“巫祝們也隻是尋常人,并沒有傳言中那樣神秘,更不會将這些手段用在親近之人身上。”

大巫的居所就在近旁,白岄推開門,微風将屋内淺淡的煙氣送出來,帶着草木的清香。

她摘下面具,将燃着香的銅器移到窗下,青煙被陽光映亮,可見一粒粒細小的顆粒在散發着光芒,“這是柏木和青術的氣味,用以甯心安神。”

武王在書案前落座,“巫箴有心了。”

白岄俯身從書案下拿起簡冊、陶片、骨片一一鋪開,是載有各類祭祀流程、用牲情況以及執行方式的記錄。

似乎是嫌文字還不夠形象,有些陶片上甚至用朱筆畫出了剖成兩半的人牲,或是零碎的内髒和肢體。

白岄垂手,将衣袖覆在其上,遮擋住了那些血淋淋的圖案,“斬首祭祀,其名為‘伐’,起初用于兵事,源流古老,威嚴莊重,若需取信于商人,采用此法即可。至于其他的……王上真要看嗎?”

斬首、擊殺、放血、剖心、肢解、剁碎、燒燎、烹煮、活埋、沉水種種,商人創造出來的祭祀方法,比品目繁多的酒器還要五花八門。

用犬、用豬、用羊、用牛、用獵物、用俘虜、最後用貴族,他們在祭祀的路上越走越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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