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并不是硯秋的專屬,池明崖也在寫信。
信中,池明崖詳細闡述了自己對于程曦的判斷,讓老師務必要替師弟留下程曦,不能放這個禍害出去反過來禍害自己。
收到得意門生的來信,楊閣老第一次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從小過目不忘的他甚至沒忍住把信看了第二遍,才接受了事實。
楊閣老用自己人生這幾十年的經驗思考,同樣無法明白程曦的想法,但是好在宦海沉浮幾十年,楊閣老已經見慣了無法理解的人事物,對于所有事情都有一個淡然處之的态度。
因此,哪怕覺得程曦太過出格,楊閣老也并不因此小看他。
楊閣老淡定地把信遞給了侍奉在自己身邊的小兒子:“你師弟的來信,你看看,說說你的想法?”
早在楊閣老從頭閱讀第二遍的時候,小兒子就已經很好奇什麼内容能讓自己親爹讀第二遍了,按照禮節接過信件之後,便迫不及待地讀了起來。
這一讀,小兒子也不免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天底下還有程曦這種人?
“你怎麼看?”楊閣老考教小兒子。
“兒隻能說,這位程秀才的性情,着實有點像被罷官又起複的那位富侍講,比他更為天馬行空。”小兒子說道。
聽到兒子的回答,楊閣老撫須微笑:“富陽可沒有這個程曦的心性。”
“雖然兩人都頗為不羁,想法為常人難以理解,但富陽出身富貴、父母疼愛,又年少得知,二十歲就考成了進士,而後入庶吉士,每天都和史書打交道,想法雖然清奇,但是也沒什麼殺傷力,連聖上也隻是覺得他難當大任着實好笑,沒有針對他的打算。”
楊閣老曆經世事,通過學生的信件已經能夠窺探程曦性情的一二:“但這位程秀才則不一樣了。”
“幼年喪母,少年喪父,既無伯叔兄弟,也未有妻舅兒息。”楊閣老分析道:“這程氏宗族的評價并不好,想來他是遭受過不少欺淩的。”
小兒子點頭:“确實如此,明崖也說了,他交談的時候甚至直言族長在算計程貴遺孀。”
楊閣老點頭:“程家這個族長會算計程貴,就不可能沒算計過程曦,隻是這小子機靈,估計是被他躲了過去。”
“從這方面來說,他和富陽的成長環境可謂是截然不同,所以這才造成了現在的程曦,”楊閣老說道:“雖然天馬行空,但是他的主意又環環相扣頗為缜密,沒有可以指摘的空間,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難以防範預料的毒計。”
“确實如此,還是父親慧眼。”小兒子歎服道。
“所以,如果需要收服程曦這種人,你會怎麼做?”楊閣老把兒子帶在身邊,就是為了随時教導兒子,此時就等着兒子的回答。
不知道有人想要收服自己的程曦此時正好見到了來自己家中拜訪的好友。
“稀客啊!你既不埋頭苦讀,也不享受紅袖添香,來我家幹什麼?”好朋友才能這麼損,程曦毫無顧忌地打趣。
好友看到程曦,無奈翻了一個白眼:“羨慕你就去娶妻!我過來是想要問你,你決定好效忠的對象了沒?”
“效忠對象?”程曦挑眉。
“你的東主啊!”
不是?東主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效忠?程曦不解,程曦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