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也是你們這群蠢貨敢觊觎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好似淬了冰的利刃,劃破了緊張的空氣。
芷晴終究還是承受不住那鑽心的劇痛,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玉面羅刹一隻手如鐵鉗般狠狠掐住芷晴的脖頸,另一隻手卻又輕輕一拂,那天珠,便又回到了她心口的位置。
刹那間,巨大的光波在二人周遭瘋狂翻湧、肆虐,好似要将這一方天地都吞噬殆盡。
甯乙見狀,聲如洪鐘,号令天淵閣的弟子們速速布陣降妖。玉面羅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眼中滿是對眼前這群無能之輩的不屑。
隻見他淩空揮出一掌,芷晴便如斷了線的風筝被抛向空中,随後玉面羅刹飛身躍起,一隻手穩穩搭在昏迷不醒的芷晴腰間。
“人我帶走了,想要人,拿龍髓來換。”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下一息,二人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昭然聽說過龍髓,據傳是一塊寶玉,但他并不清楚龍髓與天淵閣有什麼關系。他轉頭看向甯乙,隻見他那花白的頭發,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着銀色的光芒,胡須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顫動。
甯乙本想以進為退護下芷晴,哪知最後竟會惹來大妖擄人。他此刻也沒了主意,隻想着要趕緊脫身,再想辦法。他迎着昭然的目光,悄悄使了個眼色,随後便佯裝體力不支,眼一閉,馬上就要暈倒的樣子。
昭然心領神會,急忙上前一步,穩穩扶住甯乙,随後恭敬的說道:“師父,您方才在打鬥中傷了元氣,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師尊山闵微微眯起雙眼,目光如炬般在甯乙身上掃視了一番,随後冷冷開口道:“師弟,你這病來得可真巧啊。”
甯乙繼續裝暈,一聲不吭。昭然見狀,便直接說道:“師尊,那我先将師傅送回去,再來向您複命。”
山闵神情不悅,眉頭緊緊皺起,一旁的江果見狀,陰陽怪氣地說道:“大師兄快去快回,甯乙真人的病要緊。天淵閣衆弟子聽令,有賊人觊觎閣内秘寶,從今日起,不分晝夜,嚴守無奇山,絕不能讓惡人得逞。”
昭然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回幽蘭殿,待确認四下無人後,甯乙才長舒一口氣,開口說道:“這次晴兒可是遇上麻煩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連吞了天珠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們倆說一聲。這下可好,不僅被人擄走了,還要用龍髓去換人。”
昭然也是一臉焦急,憤憤說道:“都怪江果,師傅您好心收留,他如今卻背叛您。”
甯乙無奈地歎了口氣:“人往高處走,說這些也沒用。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那丫頭還有什麼瞞着我們?你再把你們一起的經曆從頭到尾說一遍,我們好好分析分析。”
昭然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将二人下山後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又說了一遍。
甯乙聽完,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緩緩說道:“那天珠定是在芷晴被玉面羅刹第一次擄走的時候,有人,不對,應該是鲛人救了她,還喂給她吃了天珠。天珠是鲛人的靈能所化,有起死回生之效,凡人吃了,可助長根基,增百倍修為。”
昭然眼睛一亮,脫口而出:“你是說師尊是想将天珠據為己有?”
甯乙眉頭一擰,擡手狠狠朝着昭然腦門拍去,那聲響在靜谧的室内格外清晰,他沒好氣地啐道:“再這般口無遮攔,小心腦袋不保!有些話,爛在肚子裡也别往外吐。”
昭然吃痛,雙手忙捂住腦袋,眼中滿是委屈的問道:“師父,那咱們現今該如何是好?”
甯乙沒好氣道:“我這不是正琢磨着呢!”
昭然挨了巴掌,腦袋嗡嗡作響,卻突然說:“江果咬定與芷晴一道的兩人是鲛人,如此說來,便是幽烨和靈兒了。可靈兒那般柔弱,怎麼看都不像是鲛人啊。”
甯乙手托下巴,沉思片刻,而後轉身朝着芷晴的房間走去,邊走邊道:“你想法子護住米承。他那般急切捏碎鲛珠,如今想來,定是向幽烨報信了。我先取一件芷晴的随身物件,然後去麗雲峰,你稍後到那與我會合。”
昭然也知道米承處境岌岌可危,不敢有絲毫耽擱,領命便匆匆出門。待回到觀星台,向守衛弟子詢問後,才得知米承已被關進鎖妖塔。
鎖妖塔,那可是專門羁押大妖的地方。昭然心中“咯噔”一下,瞬間明白,沒了芷晴,他們是想用米承引出幽烨。他的心一下子揪緊,拔腿便往鎖妖塔趕去。
守塔弟子見昭然來勢洶洶,趕忙上前攔住,面露難色道:“師尊有令,唯有江師兄能進,旁人一概不許。”
昭然怒目圓睜,聲若洪鐘喝道:“我是他大師兄,你們如今連上下尊卑都不分了嗎?”
守塔弟子左右為難,可終究不敢違抗師命,死活不肯放行。昭然萬般無奈,隻能先去麗雲峰将此事告知甯乙。
甯乙聽完,沉思片刻道:“隻要幽烨不去找米承,他們沒有證據,應該暫時不會害他性命。當務之急,是想法子通知幽烨,絕不能讓他自投羅網。”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這是我方才找到的芷晴的發絲,咱們布個陣,看看能否将人引到此處。”
麗雲峰離觀星台最近,這已是甯乙能想到的唯一截住幽烨的法子。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周圍狂風大作,似有不速之客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