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證據說是驸馬所為?”
“自然,這點子心眼我當然有,就是防着他倆過河拆橋,上面所記錄的,每一筆我都偷偷留下了一成,隻上供了九成,隻要從他們家搜出的九成和我府上的一成對上,符合賬本上的記錄他們就百口莫辯!”冷峻為自己的算計洋洋得意。
“甚好,如此,千峰準備供詞讓他畫押吧。”季語姝心情難以平複,若說她恨父皇利用她除掉史元成,恨他冷漠自私,恨他勾心鬥角,看着這一份賬本,她又有點可憐皇帝,好歹他也算想為民做件事。
“殿下,殿下,罪臣簽下認罪書可以,但是,請殿下留住小人一命呀。”冷峻顫聲道。
季語姝看着眼前人沒骨氣的樣子,覺得看一眼都髒,對千峰道:“先押着吧,待料理了史元成後,一并送入都察院,将其檢舉有功的事情一并上奏,交由聖上決斷。”
待千峰将冷峻和買官之人都押好了之後,看到季語姝一襲素服站在烈焰的冬梅下,他擔憂地問道:“殿下,咱們把冷峻綁起來容易,但是他這個點沒回去,怕史元成會起疑,豈不是給他們時間處理贓物?”
季語姝收了收目光,挂着一抹淡然的淺笑,看着千峰:“無妨,有沒有證據都無妨,今夜便是他們死日了。也不知這花前月下,他們是否也同樣有心情賞如此佳景呢?”說着笑靥更濃,渲染了身旁的冬梅也跟着微微漾了起來。
千峰心中憂慮不減,道:“殿下可真要動用死刑處決了史元成?”
季語姝凝視他,問道:“怎滴?你不是一直盼着成為蕭晏嗎?今兒有機會讓你做你想做的事,怎反倒婆媽了起來?”
千峰凝眉歎氣道:“屬下不是婆媽,是擔心主子未經聖上同意,便私下處決,會引聖心不悅。”
季語姝舒了一口氣道:“我當是何事令你憂心,聖心自然會不悅,但那也隻是表面上的。他通過唐隽傳遞消息給何夕,引我入局,為的就是要私下除掉史元成。事情若是擺到台面上來說,史元成還是會全身而退的。”
千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他自是不明白,隻懂一味地忠君為國,成為蕭晏一樣的人,不過今兒正能像他的偶像一樣行事正義之事,令他内心澎湃。
季語姝吩咐道:“去通知何夕,今夜便按計劃行事。”
何夕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準備和衣睡下,他揉了揉眼睛又确認道:“你沒聽錯,是今夜嗎?原定計劃可不是今日。”
千峰鄭重點頭,解釋道:“确是今日,今日把冷峻行賄抓了個正着,他也是經不住事的,全都撂了個幹淨。再拖時日,唯恐生變,所以今夜行事最為妥當,何大人可是還有什麼憂慮?”
何夕擔心的是上次和蕭晏說了一半,說和靜公主會冒充他除去史元成,但是沒說會連同自己一并“除去”,若是這誤會解釋不清,隻怕二人會再生嫌隙。何夕解釋道:“下官沒什麼憂慮,隻是……”
“隻是”二字還未出口,千峰隻聽了前半句,便插言道:“沒什麼憂慮便請大人現在就做準備,我也好去公主那回個話。”說完千峰便消失在暗夜中。
何夕又氣又好笑,直搖頭,這千峰和蕭晏還真有點像,都不聽人把話說完……何夕心裡盤算,看來隻能日後尋個機會,再和蕭晏解釋清楚,免得一對有情人倒因自己生了誤會。
何夕知道大計耽誤不得,便匆匆換上官府,向史元成的府邸奔去。而千峰和季語姝也換了夜行衣同去,快到府邸門前,他看到何夕因疾步而行,連官帽都歪掉了半邊,忠孝帶也滑落了半邊,顯得十分滑稽,十足的貪官樣,他邊跑還邊大喊:“驸馬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然後砰砰砰地敲着大門。
千峰觀察一下周邊,輕聲對季語姝道:“殿下,你的右前方有人,此人内功紊亂,要不要除掉。”季語姝眼眸轉動,思考道:“不可,那可能是枚纾與派來的人,此番咱們的任務便是要讓他信何夕已死,且讓他看着吧。”
“好。”突然,千峰步伐微頓,閉上眼睛靜心感受了一下,吃驚道:“殿下,好像還有一個人,在左後方,這人功力應該較深厚,差點就讓他隐去了身形,是否要将他揪出來?”
季語姝身子也停了下來,有片刻失神,是他嗎?她總覺得何夕和蕭晏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她對千峰說道:“不要,我們且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若是那個暗中之人有所行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