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舒捏着她的肩,試圖讓她放松下來,道:“姐姐,快别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快看看,我都給你帶來了哪些好東西。”梅舒打開眼前的箱子,琳琅滿目的珠寶将本就奢華的寝宮照得更添光輝。
枚貴妃走上前去,一把把盒子蓋上,不耐煩道:“行了,這些東西你隔三差五送來,早就沒了新鮮。不如你快點加派人手把蕭晏找出來,我瞧着這滿宮之人皆生不如死才是痛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完她便笑着轉了一個圈,頭上的金钗步搖也張狂地晃動。
季語姝意識到蕭晏情況緊急,又想到千峰說過他隻剩三成功力。如若是軍工集團那些人想要他的性命,定會将高手傾巢而出。季語姝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讓妹妹把皇後請到宮中來。
靜谧的宮裡,連風吹動簾幔的聲音細細聽都能聽見。季語嫣聽聞蕭晏出家也驚得說不出話來,暗中窺探皇額娘的面色。皇後眉頭擰在一起,手指用力地捏着眉心,閉上眼問道:“姝兒,你今日和我講這些,定是心裡有想法了,你直言不諱吧。”
季語姝心中感激,跪了下去,道:“母後,兒臣不能看着蕭晏出事,兒臣想把蕭晏尋回來,望母後成全。”
皇後凝視窗外冬日的場景,久久不說話,半晌看見兩隻鳥兒,于是因天氣太冷,缱绻地依偎在了一起取暖,皇後心裡微微觸動,取下了自己的腰牌,交到季語姝手上,道:“姝兒,你拿着這腰牌出宮去吧,它能調動八百名儀仗隊,盡可為你所用。但你也要想好,此次他回來你要如何處理你們之間的關系。你父皇那邊,有我和語嫣斡旋,你便安心去吧。”說着皇後用手輕輕地撫着季語姝鬓邊的碎發,滿目不忍。
季語姝深感額娘的恩情,鄭重行禮,再三跪拜才退了出去,來不及收拾,直奔城門。皇後着急叮囑:“記得把千峰帶上。”
季語姝隻點了一百名精幹的侍衛,她不想大張旗鼓地讓人盡皆知,她吩咐道:“近日聽聞有人大肆搜寺廟,搞得雞犬不甯。很多侍衛借着搜寺廟的名義,将香火錢一掃而光,還有不少佛像被損毀。你們要做的是安撫寺中一衆,能幫則幫,能修複則修複。”
衆将士領命,便各自行動。千峰不解,問道:“殿下,您不是要找他們幫忙搜人嗎?怎麼安排他們去做這些事情?”
季語姝搖頭道:“他若是想讓我們找到,我們早就找到了不是嗎?宮裡私下派出去搜他的人看來也是一無所獲,咱們趁天黑單獨行動。這些人先派出去,正好也吸引暗中人的注意力,好方便咱們行動。”
寺廟裡,一個文弱的和尚,一席褪色的僧衣包着他單薄的身體,跪在佛前,他雙目緊閉,口中不停誦念經文,一個老和尚悄然走至他身後,看着他,歎息了一聲。蕭晏聽到歎息,并未回頭,隻是停下了吟誦,道:“住持,您來了。”
“風動心搖樹,雲生性起塵。無念,你的心亂了。”老和尚一下點明蕭晏的心緒不甯。
“弟子無法心安,外界紛擾,皆因弟子而起。衆多同門被擾,隻因弟子龜孫在寺中。弟子待忏悔完,便會出去澄明。”蕭晏深深一鞠躬,虔誠地謝罪。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三年了,你仍未參透這句話。你師父身亡,那是他的因果,即使沒有你,也會是這樣的結局。同門被擾,那也是他們的劫數,也不會有人心生抱怨。你總把一切罪責往身上攬,當日給你取名無念,便是願你放下心結,接收命運。阿彌陀佛。”老和尚規勸道。
“是弟子愚鈍,總是得不到修行的要領。”蕭晏恭敬地回話。
“不是你愚鈍,你的塵心太重,六根不淨,不宜出家,是老衲強求了。當日你服下了散功丸,以求一死,幸而得老衲所救,雖人未死,但失了功夫,這便是你的命。老衲将你帶入佛門,讓你心通意遠,終是強求。今日,你便出還俗吧,心病隻有心藥醫,你還是要去了卻塵緣。”老和尚從懷裡掏出一本心經,“隻是這本内功集,師祖傳給我,我并未領會其真谛,能遇到你這樣的武學奇才,也算是物盡其用,你便拿去吧。”
蕭晏轉身,說道:“住持,我并未打算還俗,弟子如此愚鈍,還未領悟佛法一成,怎能離去。而且這書,是寺内寶物,無念不能拿走。”
住持搖頭道:“你本是紅塵人,不屬于這裡,去你該去的地方,完成你未完成的事。至于這本書,從不是私人的物品,它放置寺内幾十年,從未有人得其精髓,你是難得的武術奇才。遇到你,便是這本書的宿命。從入寺起,老衲便讓你修煉,你甯死不從。而我未得心法真髓,隻能保住你三成功力。你隻需日夜勤加修煉,估計不足一年,你便能恢複功力。日後,隻盼你将其傳給一個至純至善的人,便是大功一件。”
蕭晏顫抖着接過心法,再行跪拜。還未起身,就聽到外面一陣嘈雜,馬蹄聲,人聲交織在一起,混亂無比,有人喊道:“寺裡何人管事,快出來一見,是否私納朝廷重犯蕭晏于此,速來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