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收手,微微俯身,垂眸閉眼,小步領我走向門口。大門打開,漆黑的院中竟閃着什麼金色的東西,我定睛一看,不由得驚異片刻。
門外竟是一匹全身通透,散着金光的駿馬。
那馬在雨幕中耐心的等着,天上的雨都繞開他落,發這金光的“透明馬”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那和尚不知何時撐起了一把同樣透明的金傘,恭敬的替我撐着,示意我上馬。
“主公在山上等您。”
我不好跨坐,隻能裹着袍子側坐,那馬真叫溫順,待我坐穩才長嘶一聲,踏步飛天。
我活了這麼久,從沒見過這種神獸。
怪是,那雨如繞開馬一般繞開了我,我甚是伸手都碰它不到。許是下雨的原因,腳下原本燈火闌珊的街道此時隻能看見星星燈點。
向前看去,我便一眼被那雨幕中一座“金山”定住了眼。卻見身下金馬向着那“金山”不斷前行。那山惹眼的緊,漫天黑暗中好似一座指路牌,閃爍不斷。
金馬在雨幕中嘶鳴一聲,那雨簾便如避讓一般讓出條通向金山的路。我心中驚異,雨夜中,終于辨出了那“金山”的方向。
竟是陰面的山。
我不由得一愣,心中有股怪異的感覺。那怪異的感覺一直延續到近了那山,我才瞧清“金山”的真面目。
卻見葛北縛的山上燈火通明,山周寂靜無比,與那金馬一般的許多的我未曾見過的靈獸繞着那山不停地走。照的整個山峰明亮無比。
卻見屋舍林間,有一人立于萬象中央,那些靈獸似是無比喜歡他,修長的身影背對着我,墨發灑落,左手撐了把金傘,右手無比溫柔地撫弄那些圍在他身旁的靈獸。金馬又是一聲嘶鳴,似要劃破天際,萬象列道,那人似有所感,翩然回眸。
我一瞬便與他對眼了。
我的心髒仿佛露了一拍,那金馬不偏不倚落在那人面前,我便坐在馬上,看着他身披黑金外袍,舉着那傘緩步向我走來。
他清淡的雙眸沒有一絲離開過我,我像被定住了般,怎的也移不開眸。他走到我面前,長臂舒展,那金傘便穩穩停在了我頭頂。
我有些怔愣,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卻伸出手,要扶我下馬。
“不...不必了...”我的喉結滾了一圈,上馬時,馬是跪着的,這會兒不知怎麼它卻不跪了,我隻能頂着他的目光硬着頭皮向下跳。不是我弱,這靈馬通體光滑,我又穿的拘束,實在沒法動作太大。
我本瞧準了下馬,卻不知突然從何處竄來一個金色的東西,我一下便踩在它身上,一個不穩,便向前栽去。
“......”
我的耳朵燒得厲害,不偏不倚跌在葛北縛身上。一瞬間,我的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斯他嗎的是不是故意的?
“小心。”他溫沉的嗓音在我耳邊炸起,我連忙起身,直到抱歉,站遠了些。
他沒說什麼,隻是淡淡離我近了些,也隻到那傘可以遮住我的距離。
“剛剛那靈獸...我好像不小心踩到了...它...沒事吧?”
“無妨。”
有了這麼一出,我精神了不少,他還是淡淡瞧着我,我被盯的不自在,也沒敢看他,隻得問道:“你...找我作甚?”
他思索了一陣,輕聲道:“睡覺。”
我全身一僵,腦子一片空白。
卻聽他道:“後日,滿春樓宴請八方來客,拍賣二十器。大雨下五日,介時間,早便人财兩空。”
我一愣,“所以呢?”
“皙月山乃靈穴,你隻需在此歇息一日,便抵過五日倦乏。”
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個睡覺。
“我...收到了請帖。”他輕聲道。
我權衡了一下利弊,其實心中早就偏向他說的條件了。這拍賣會我定是要去的,恐怕,還需他的請帖。
這麼一想,我不免有些心虛,正琢磨該如何開口才能最大保住我的老臉,他卻開口了。
“我說過,我會無條件幫你。”
他的聲音清透的讓人心安,我隻能軟聲,“麻煩了。”
這是我第二次睡他的床,心中難免五味陳雜。他說山上屋子看着豪華其實都是擺設,隻有這一間是休息的地方。我雖有疑惑1,卻沒說什麼。他解了衣衫,周身氣質便柔了些許,整個人懶散又淡漠。他對我說:“你若不放心,我便守着你。”
他就坐在遠處那高台書案後,不知在看着什麼。我本以為我會難以入眠,卻不曾想沾枕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