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拉窗簾,夏天陽光盛,兩個人誰都沒有用被子捂着頭睡的習慣,所以林成許醒了之後就一直在給祁承擋光。
早上醒過來他都要盯着人看一會兒,看夠了再偷親幾口,親夠了再摸摸頭,簡直膩歪得要命。
“林成許…你再親我真的要讨厭你了。”
祁承懶懶擡起手捂住馬上要落在自己臉上的嘴,用力抓了抓,“以後每天隻許親一口。”
林成許:“…………”
這個吻時間夠長,祁承用力拍他的背,甚至擡腳踹他他也不松口,還間接讓人學會了換氣。
接吻的啧啧聲愈發明顯,林成許攥住他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又把他按在床上狠狠吻着,幼稚地報了昨晚的仇。
…………
“拉着張臉幹嘛呢。”餐桌上,司舟調侃道。
祁承不悅地眯起眼,搖頭,舀着碗裡的粥忿忿喝了一大口,又起身,回到房間吐掉。
嘔。
萬惡的人類食物。
吃過飯,他把香噴噴的人類拉進屋裡,開始了真正的早飯。
傷口愈合,某隻吸血鬼才滿意地點頭,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餘血,有些意猶未盡。
其實這根本不夠喝。
要供着顔琛,他需要的血量比這多多了,但顧爺爺說林成許這兩年身體都不好,他也不能太過分。
林成許垂眸看着自己的肩膀,能感覺到他沒喝多少,“沒喝飽就繼續喝,我沒事。”
“你沒事就怪了。”祁承學着他的語氣嚴肅道。順手拉起他的手,又替他捋了捋黑發,挑眉,“走吧小許。”
後者默了默,順勢和他十指相扣,“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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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爺爺特意給祁承推薦的地方,綠油油的大草地一眼望不到邊,有不少家長帶着孩子放風筝野餐,還有領着大型犬玩飛盤的,總之很熱鬧。
這還是林成許來昫陽這麼久第一次出來這麼遠,但好在有他男朋友陪着,不适感減少了很多。
“等我。”祁承攥了攥他的手,随即松開,剛走兩步又退回來,把他按在地上背對着自己要去的方向,“不許偷看。”
林成許欣然答應。
空氣中是獨屬六月的清新,昫陽永遠都是這樣,四季如春,不是風大的早春,是即将步入夏季的熱春,很舒适。
天上有幾個樣式不同的風筝在飄,但是因為風小速度很慢,像被調慢了倍速一樣,林成許擡頭靜靜看着。
一望無際的蔚藍色裡突然出現一條漂亮的金魚。
林成許愣了一下。
一陣徹骨的冷風從身後襲來,所有風筝都飛了起來,除了衆人的驚呼,剩下都是小孩子們的驚喜聲。
這股冷氣帶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林成許剛要回頭,眼睛就被冰涼的手捂住,他笑了笑沒吭聲。
祁承帶着他站起身,又扯動風筝,放長線,塞進人手裡,緩緩收回放在他眼上的手,讓他适應光線。
“擡頭。”
天空中飄着一排接一排的小魚,每個都不一樣,各種顔色各種品種都有,大家幾乎都擡着頭,嚷嚷着好看。
林成許怔了好半天,又收回視線,看着身旁笑吟吟的人,扯了扯風筝線,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
怎麼像夢一樣。
比夢還好。
這麼多風筝放在一起總歸是不太好飛,周圍有不少小朋友,兩個人放了一會兒,留了最喜歡的兩個,就把其他的都送人了。
小魚全部散開,蔚藍色的天空此刻好像變成大海,伴随着孩子們的歡呼聲,所有小魚都歡快地遊着。
這裡不用避諱任何人,兩個坐在一起,祁承靠在林成許肩上,和他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扯着風筝慢慢拽。
綠色的草坪上,有狗撒歡跑過,帶着“哼哧”聲,聽起來就玩得開心,還有孩子們聚在一起玩老鷹抓小雞,熱鬧得很。
林成許歪頭在白絨絨的頭頂蹭了蹭,握緊他的手,“謝謝。”
他是很喜歡風筝,但來到封家就沒人帶他玩過了,幾乎可以說,五歲之後他就沒接觸過任何玩具了。
媽媽說他要乖,要努力學習,所以他當時的新鮮玩意隻有一個魔方。其實他也不喜歡,但魔方是彩色的,也是唯一一個他能打發時間的東西。
現在他都二十三了,竟然有人會帶他來玩這些。
怎麼那麼會愛人。
“不許謝。”祁承攥了攥他的手,“再謝我要生氣了。”
林成許又笑了一聲,松開握在一起的手,把他攬進懷裡,低頭吻了吻他的頭頂。
那也要謝,在心裡謝。
坐了一會兒,兩個人默契地一齊站起身,一邊手牽着,一邊手拉着風筝慢慢扯着。
周圍幾乎都是大人帶小孩子玩,很少有他們這樣的大人也扯着風筝的。
祁承看着這群亂糟糟的小孩兒眯了眯眼,想到什麼突然笑起來,攥了攥人的手,“小許,過過兒童節嗎?”
林成許愣了一下,旋即搖頭,“沒。”
“那我帶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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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場這會兒也有不少人,兩個人吃過飯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某隻吸血鬼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之前隻是聽說過、外加在電視裡看見過,現如今真實見到整隻鬼都驚喜得很。
或許是替對方考慮久了,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想對方肯定會喜歡這裡。
第一個項目是過山車,看來看去祁承覺得林成許隻能玩玩這個,還有那個在天上轉來轉去的大圓圈。
坐在過山車上,一人一鬼不免都有些緊張,緊緊握着手,還沒有旁邊的小孩子膽子大。
……
很快祁承就後悔了。
這比把他塞進小棺材裡再睡一千年都難受。
渾身都要碎掉了。
林成許難免有些愧疚,别的東西他都玩不來,挑挑揀揀就隻剩下這個,但沒想祁承能不能玩得來。
“不舒服咱們就回家。”他拍拍人的背,順手捋順他的頭發,才發現他後頸都是冷汗。
祁承安撫似的握了握他的手,呼了口氣站直身子,腿還在發抖,“不用,我沒事。”
林成許默了默,摩挲着他的手,“别因為我硬撐,你不舒服我也”
後者蹙起眉,松開他的手,捧起他發熱的臉,“林成許,我喜歡你,”
心跳猛然加速,林成許呼吸一滞,慌忙垂下眼睑,臉連着脖子紅了一個度,“怎麼突然說這個……”
他現在确實已經不害怕别人怎麼看了,一是昫陽這個地方有了幾年前的事接受能力還算強,二是這份小衆的喜歡總要承受大衆的目光,他必須得做好這個準備,和祁承一起面對。
“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你隻要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就好。”祁承又擡手揉了揉他被曬得發熱的黑發,過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份安撫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