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裝憤怒,向張衡訓斥,很快就有了效果。
張衡一驚,意識到自己僭越了,連忙鞠躬道歉。
此事到此也算作罷。
擺脫了張衡的糾纏,二人回到煉丹房,禁閉房門開始研究起新買的這枚聚陽散。
兩人都知道,這聚陽散是萬萬不可就這樣給出去的。
光是這品相外貌,張衡若是有心,拿出去找個丹修一測,十有八九就要露餡。
因此,在給出去之前,還需要另外加工一下。
于是,溫瑤幫忙把風,沈墨離就在屋裡架起丹爐,給聚陽散回爐重造。
很快,三天時間過去了。
沈墨離如約上交了一顆“四階上品壯陽丹”。
此丹通身泛光,丹紋不淺,品相精緻非凡,讓張衡忍不住啧啧贊歎。
“不愧是二品煉丹師!煉制的壯陽丹就是不一樣啊!”張衡捧着手心裡的精緻小盒,目不轉睛的看着裡面那顆丹藥,差點要給沈墨離誇上天。
沈墨離:好看麼?我畫上去的。
張衡欣賞了好一會,将丹藥仔細收好後,目光又重新轉向二人。
“有勞二位仙人,今夜鄙人在府上備了場宴會,若是接下來沒有行程,可否賞臉來參宴一二?”張衡道。
聞言,沈墨離和溫瑤沒多想,立馬便答應了。
入夜,二人如約受邀前來。
本着初來龍州城發生的囧事,他們還是老樣子,拒絕了張衡的盛情邀請,找了個偏僻的桌前坐下。
“按照計劃,待會你負責去牽制張衡,我借機潛入庫房逛一圈。”溫瑤輕描淡寫的和沈墨離耳語道。
他們費勁周折來到張府,本就是為了找尋飛鳥派暗中勾結的證據。
本來她就計劃着煉丹的三天時間裡,偷偷潛入一趟,可結果那該死的張衡居然派了下人看守在煉丹房附近,為了防止事情暴露,她也隻好老老實實守在房間裡為沈墨離放風。
不過說來也怪,這張衡既然下了重金聘請煉丹師,為的不過一枚壯陽丹也就罷了,還派這麼多下人前來看守,倒像是生怕人煉丹煉到一半跑路似的。
這太離譜了吧?
溫瑤隐約覺得裡面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眼下正好,張衡将機會主動送上門了,她定是要仔細去瞧一瞧的。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張府上已經客座廳堂,喧鬧非凡。
張衡作為主人,早就在宴會廳等候多時,待到宴會開始,他這才端着酒杯走到各桌前,一一敬酒。
因為是宴會,整個府上人手緊缺,溫瑤找準時機繞開人群,悄悄溜了出去。
想要找到庫房的具體位置十分簡單,她事先已經調查好了,地點就在府上花園附近。
尋找的過程很順利,溫瑤統共沒費多少力氣就來到了庫房門前。
可遺憾的是,門上上了鎖。
腦子裡剛閃過撬鎖的念頭,溫瑤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穿書了,還是個玄幻世界,差點就要被現代意識帶跑。
于是,她二話不說就跳上房頂,掀起上面的瓦片鑽了進去。
庫房裡放着很多雜物以及錢财,溫瑤一眼掃過,敏銳的從中辨認出了一沓存放卷宗的地方。
走近翻開一看,其中不但有賬本,還有衆多和交易對象的往來記錄。
x年x月xx日
與x城貿易,投入一千萬上品靈石。
x年x月xx日
貿易往來順利,雙倍盈利。
x年x月xx日
貿易線路被毀,虧損五千萬上品靈石。
......
記錄到一半,卷宗戛然而止。
後半部分像是被什麼東西暴力撕扯開了,讓人無從看起。
無法,溫瑤隻得再次翻找其他卷宗,直到翻出了一本畫有畫像的冊子。
其中,每一個畫像下面都記錄了出身家族,地址,以及親族關系。
像是扒族譜一樣。
溫瑤本以為這是張衡的怪興趣,正打算無視,怎料手中頁面一翻,看到了牛大力這個名字。
真是好巧。
不僅如此,她還敏銳的注意到名字下面寫了一個極其不顯眼的叉形記号。
注意到這一點,她又仔細将冊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果不其然,這個記号不止是牛大力有,而是記錄再此的每一人皆有一個畫在不同位置的相同記号。
而仔細回想一下,這些畫像裡還有幾位有些眼熟。
她貌似在哪見過......
好像是飛鳥派裡的下人。
溫瑤突然覺得一切都說的通了。
細想一下,這冊子裡打上記号的人,大概率都簽了飛鳥派的賣身契,而剩下的,也很大概率都是目标人物。
結合之前的交易記錄來看,虧損這麼多靈石的情況下,張府的下場顯而易見,極大可能是破産了,而這又和飛鳥派的主業對上,一方破産,一方借錢,寫下欠條。
如此一來,倒還真說通了。
牛家的遭遇并不是機緣巧合,而是有意為之。
飛鳥派表面上自稱是獨立門派,不參與官場之事,實則背地裡勾結官員,利用貸據之事已經不知掌握到了多少權勢。
對鶴雲飛來說,修仙是假的,權利才是真的。
至此,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到宴會廳張衡怕是又該起疑了。
走之前,溫瑤不忘拿出窺雲鏡,想要将卷宗和冊子的内容一一記錄下來。
然而,過程才進行到一半,庫房門前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咔哒——”
房間裡回想起一道極其細微的開鎖聲。
像是開鎖之人差距了庫房裡的動靜,有意為之。
難道被發現了?!
溫瑤警覺,立即收回窺雲鏡,将翻亂的卷宗和冊子關上,憑借記憶力的模樣大緻整理了一下,企圖回歸原位。
“咔哒——”
細微的開鎖聲再此響起。
再者又是“吱呀”一聲,木門被緩緩打開了。
緊接着,房間裡緩緩走進一人。
那人腳底無聲,走的輕飄飄的來到存放有卷宗的位置,他四下張望了一會,發現無人,視線又轉而回到眼前這堆略顯淩亂的卷宗前,有些所有所思。
“奇怪......難道是我的錯覺麼?”那人喃喃道,語氣裡帶着疑惑。
庫房,屋頂之上,溫瑤悄悄趴在瓦片旁,默默觀察着這一切。
那人原地又待了一會,最終将卷宗和冊子重新整理了一番後才珊珊離去。
見狀,溫瑤沒有選擇重新折返,再次确認了一遍現場後也悄然回到了宴會廳。
然而,溫瑤還沒進門,便察覺到了裡面的異樣。
不知為何,裡面的氣氛有些凝滞。
于是,溫瑤躲在門後,露出半個腦袋探了進去。
隻一眼,她的瞳孔緊皺,瞬間僵直。
想不到鶴雲飛居然來了。
不過細想之下,張衡和飛鳥派之間的聯系,宴會會邀請鶴雲飛的到來也實屬正常。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
眼下,最主要的其實是現場不知發生了什麼,鶴雲飛竟然和沈墨離竟同坐在一桌上,場面十分和諧的對酌。
此情此景,溫瑤到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她不敢貿然前往,于是拿出窺雲鏡給沈墨離發了個消息。
【我能過去麼】
消息發送過去,沈墨離幾乎是立即察覺,拿出窺雲鏡秒回。
【速來】
看樣子,她來的很是及時。
于是,溫瑤直接進門,回到他們的位置上。
鶴雲飛看到來者是溫瑤之後并沒有感到驚訝,反倒是露出一臉意料之中的樣子。
溫瑤也沒什麼表示,隻是面色如常的入座,自顧自的拿起酒杯。
然而,還未等她入口,一隻手迅速伸了過來,搶走了酒杯。
溫瑤恍然一看,發現是沈墨離幹的好事。
淺淺喝一杯應該醉不了。
她剛想開口說道,卻被沈墨離一個冷漠的眼神打了回來。
溫瑤:......
“二位多日不見,沒想關系更是又進一步了。”一旁,鶴雲天突然出言道。
充滿邪念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十分引人不适。
溫瑤和沈墨離皆是不語,仿佛鶴雲飛壓根不存在一樣。
見狀,鶴雲飛也不惱,隻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杯中酒,續又繼續道:“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昔日府上的‘貴客’,轉眼間又成了他府座上賓,真是叫人驚訝啊。”
他感慨間,張衡碰巧又端着酒杯過來了。
“哎喲!這不是鶴大仙人麼?!怎麼來了也不跟鄙人知會一聲!真是有失遠迎啊!”張衡方才不知去了哪裡,回來一看,發現鶴雲天大駕光臨之後,便立刻湊了過來。
他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帶着幾分谄媚,仿佛在這個龍州城裡,鶴雲天是皇帝一樣。
聞言,鶴雲天禮貌的回以一個無足輕重的微笑,轉而又喝起酒來。
察覺桌前氣氛“融洽”,張衡一拍腦袋,左右相望,“難不成......兩邊這是認識?”他後知後覺道。
沈墨離:......
溫瑤:......
何止是認識,甚至可以說是連仇人都算得上了。
“嗯?怎麼都不說話?還是不熟麼?”見三人都沒說什麼,張衡懵逼道。
“嗨呀!早說嘛!那就讓我給兩邊介紹介紹!這位是飛鳥派的派主!鶴雲天大人!”
“......你好。”溫瑤敷衍道。
沈墨離幹脆不語。
“鶴仙人,這位可是本屆丹考破格晉升的二階煉丹師,沈墨離仙人!還有這位溫瑤仙人!她是......”
隻能說溫瑤很神秘,導緻張衡壓根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來介紹。
于是,張衡沉默,思索片刻後終于想到了兩個字。
“道,道侶?”他不确定道。
溫瑤:?
沈墨離:?
聞言,沈墨離抿唇,臉色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溫瑤滿臉堅定的出言糾正,“錯了,是兄弟。”
沈墨離:......
“是這樣麼?”張衡撓撓頭。
“正确的。”溫瑤嚴肅道。
說實話,溫瑤其實是有些憤怒的,自從來到這座城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總被誤會。
這樣下去不行,她可是個正經人,這種莫名其妙的謠言必須制止!她勢必要還沈墨離一個清白!
思及此,溫瑤續而義正言辭的繼續道:“沈兄可是清白之身,你們可不要以謠傳謠,我和他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張衡:?
鶴雲天:?
沈墨離:?
這種解釋......怎麼感覺越描越黑了?
“沈兄,你說對吧?”溫瑤又拉了拉沈墨離的手,提醒道。
沈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