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一則爆炸性新聞席卷了金融圈。
周氏集團董事長趙某的私生子涉嫌挪用巨額公款的醜聞被媒體曝光。
周祈殷慵懶地倚靠在真皮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杯沿,目光卻始終追随着不遠處正在與供貨商洽談的秦栩。
“真是長大了啊……”
周祈殷抿了一口咖啡,眼底閃過一絲欣慰。
那個曾經跟在他身後喊“小舅舅”的小屁孩,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洽談似乎進行得很順利。
秦栩從容不迫地與對方握手,親自将人送到門口。
“期待我們的合作。”他微笑着說,聲音沉穩有力。
送走客人後,秦栩終于得空走向周祈殷。
“事情進展如何?”
周祈殷唇角微揚,将MacBook轉向秦栩:“小寶自己看看?你的計劃執行得很完美。”
秦栩俯身快速浏覽過做空數據與輿情分析,他忽然輕笑出聲:“媒體比我們預計的還要熱情。”
修長食指輕點觸控闆,周氏集團暴跌的股價曲線在琥珀色瞳孔裡跳動。
周氏股票跌得越快,對周祈殷的收購越有利。
“店裡還有安排?”周祈殷忽然撐起身子,真皮沙發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秦栩挑眉:“小舅舅要帶我去哪?”
“醫院。”
“該去見見我們的心理醫生了。”
秦栩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周祈殷安撫地捏了捏他的後頸:“隻是例行複查。”
“我知道。”秦栩深吸一口氣,“就是……”
“怕被問起噩夢的事?”
秦栩驚訝地擡頭:“你怎麼……”
“你昨晚說夢話了。”周祈殷的聲音很輕,“一直在喊‘别鎖門’”。
秦栩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周祈殷掰開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我在呢。”他說,“不會再有人把你鎖起來了。”
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診室,秦栩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揪着抱枕的流蘇。
周祈殷坐在他旁邊,掌心覆蓋上他的膝蓋,無聲地傳遞着支持。
“最近睡眠怎麼樣?”李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
“好多了。”秦栩說,“隻要……”
“隻要我在旁邊。”周祈殷接過話頭,“否則還是會驚醒。”
李醫生在病曆上記錄着:“噩夢的頻率呢?”
“一周兩三次。”秦栩抿了抿唇,“比之前少了。”
“内容還是關于……”
“被關禁閉……”秦栩的指尖微微發抖,“牛皮帶……鹽水……”
周祈殷的手覆上來,溫暖幹燥。
秦栩深吸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
“藥還在吃嗎?”
“減半了。”周祈殷答道,“按您上個月的建議。”
李醫生點點頭,轉向秦栩:“我注意到你手腕上的傷疤顔色變淺了。”
秦栩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口。
那是他二十一歲那年自己劃的,在又一次被周憶關禁閉,睜眼卻看不到周祈殷身影的時候。
“嗯……”他低聲應道,“在塗祛疤膏。”
“很好。”李醫生微笑着合上病曆本,“看來周先生的陪伴确實有幫助。”
走出診室時,秦栩長舒一口氣。
周祈殷揉了揉他的頭發:“表現不錯。”
“她剛才問我……”秦栩猶豫了一下,“有沒有自殘沖動。”
周祈殷的腳步頓住了。
他轉過身,雙手捧起秦栩的臉:“現在有嗎?”
“沒有。”秦栩搖頭,“早就沒有了。”
他抓住周祈殷的手腕:“自從你回來之後……”
周祈殷突然将他拉進消防通道,在昏暗的樓梯間裡吻住了他。
這個吻又急又狠,像是要确認什麼。
秦栩被抵在牆上,後腦勺墊着周祈殷的手掌。
“小舅舅……”他在換氣的間隙呢喃,“我沒事……”
周祈殷的額頭抵着他的,呼吸粗重:“我知道。”
他聲音沙啞:“我隻是……”
隻是後怕。
怕自己回來得太晚,怕那些傷痕永遠無法愈合。
秦栩突然笑了,虎牙尖尖的:“周總這麼擔心我啊?”
周祈殷咬了下他的下唇:“沒良心的小混蛋。”
兩人走出醫院時,陽光正好。
秦栩伸了個懶腰,突然指着街對面的DQ:“我要吃那個。”
周祈殷皺眉:“小寶,你胃不好。”
“就一口。”秦栩拽着他的袖子搖晃,“求你了,小舅舅……”
這個稱呼讓周祈殷的眼神暗了暗。
他無奈地掏出手機遞給秦栩:“香草味,不許要草莓的。”
秦栩歡天喜地地跑去排隊,背影雀躍得像個小學生。
周祈殷望着他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已經有三年未曾見過會撒嬌的秦栩了。
周六傍晚,周祈殷剛打開油煙機,燃氣竈的藍色火苗便蹿了上來。
他順手從煙盒裡磕出一支煙,低頭就着火苗點燃,深吸一口,灰白的煙霧立刻被抽油煙機吞沒大半。
“小舅舅!”
秦栩舉着手機風風火火沖進廚房,屏幕還亮着微信界面。
周祈殷瞥見聊天背景是他們三人的合照。
“夏夏要請我們去吃飯!”
“嗯?”周祈殷挑了挑眉,将煙叼在嘴角,順手關掉燃氣竈。
案闆上剛洗到一半的青菜還滴着水珠,被他随手扔進瀝水籃。
玄關處,周祈殷從衣帽架上取下兩條駝色羊絨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