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漸入高潮，陳奕迅深情地唱着：“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

夏臨忽然轉過頭，目光灼灼地望向蘇忱硯：“你說，要是現在轉過這個彎，就能看見小栩站在咖啡店門口……”

歌聲恰好唱到下一句：“在街角的咖啡店。”

蘇忱硯單手打着方向盤。

轉過彎的瞬間，夏臨的視線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秦栩提前下了班，手裡捧着兩杯冒着熱氣的可可。

周祈殷正小心翼翼地為他系圍巾，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麼珍寶。

秦栩調皮地把其中一杯可可貼上周祈殷的臉頰，似乎在試溫度。

不知周祈殷說了什麼，秦栩突然笑彎了眼睛，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在光秃秃的銀杏樹反襯下格外溫暖。

“相愛真好啊……”夏臨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按下車窗朝兩人揮手：“你們怎麼提前收工了？”

周祈殷摟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秦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趕着回家給你準備接風宴呢。”

秦栩小跑過來，将熱可可塞進夏臨手裡，又變戲法似的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盒馬卡龍：“你最愛的海鹽焦糖味，我今早特意留的。”

“剛好，要不要一起去超市？”周祈殷問道。

“可以啊。”夏臨答。

四人在飄雪的暮色中走向不同車輛。

秦栩突然回頭喊：“對了夏夏，蘇狐狸把你陽台的綠蘿都養死了！”

“那是他自己買的！”夏臨瞪向身旁人，“還非說是替我照顧……”

蘇忱硯笑着按下車門鎖，将抗議聲關在車裡。

超市的暖氣開得很足，秦栩剛摘下圍巾就被周祈殷重新圍上：“剛退燒，别着涼。”

夏臨推着購物車故意從兩人中間穿過：“讓讓啊，熱戀中的小情侶。”

貨架轉角處，蘇忱硯正拿着兩瓶醬油仔細比對生産日期。

暖色燈光将他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連鏡片都泛着溫潤的光。

夏臨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秦栩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你看他像不像……”夏臨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特别适合過日子的人？”

秦栩挑眉：“你們同居兩個月才發現？”

“不是！”夏臨耳尖發紅，“我是說那種……早上一起逛超市，晚上窩在沙發看電視的……”

“老夫老妻生活？”周祈殷突然插話，手裡拿着盒裝草莓，“蘇忱硯确實很會照顧人。”

夏臨剛要反駁，購物車突然被推走。

蘇忱硯不知何時走過來，往車裡放了瓶夏臨慣用的沐浴露：“你上次說快用完了。”

“你連這個都記得……”夏臨嘟囔着，卻悄悄把瓶子往購物車深處藏了藏。

生鮮區燈光格外明亮，周祈殷正在挑揀牛排。

秦栩踮腳想拿頂層的巧克力，被周祈殷攔腰抱起來：“要開心果的？”

“對……”秦栩慌亂地抓住他肩膀。

“喲！”夏臨吹了個口哨，“周總腰力不錯啊。”

蘇忱硯突然将他往旁邊貨架一推：“要試試嗎？”

夏臨後背抵着膨化食品包裝袋，蘇忱硯的手臂撐在他耳側，幾包薯片掉落在腳邊。

“你……”夏臨的呼吸變得急促。

“燒烤味還是番茄味？”蘇忱硯從容地撿起薯片，“你上周說想吃。”

秦栩紅着臉從周祈殷懷裡跳下來，正好看見夏臨奪過薯片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們……”秦栩眨眨眼。

“快了。”周祈殷笑着往購物車裡又扔了兩盒安全套。

收銀台前排着長隊，夏臨百無聊賴地翻着雜志。

蘇忱硯突然碰了碰他手背：“伸手。”

掌心落下顆水果糖，正是夏臨小時候常吃的橘子味。

“你哪來的？”

“在你們小學門口買的。”蘇忱硯神色如常地整理購物袋，“特地問了老周，拐了好幾個彎才找到。”

夏臨捏着糖紙的手微微發抖。

“蘇忱硯。”他忽然很認真地問，“你是不是……”

“456号請結賬。”電子音打斷了他的話。

回去的路上飄起小雪，兩輛車先後駛入左岸春天的地下車庫。

電梯裡，夏臨盯着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突然開口：“去我家吃火鍋吧。”

秦栩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不行。”周祈殷和蘇忱硯異口同聲。

“病剛好/剛出院”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閉嘴。

最後變成周祈殷在廚房處理食材，蘇忱硯嚴格把控辣度。

秦栩和夏臨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用iPad選電影。

“看這個！”夏臨指着部恐怖片。

秦栩皺眉：“你确定？上次看恐怖片……”

“這次不一樣。”夏臨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廚房。

火鍋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恐怖片演到高潮處，夏臨突然抓住蘇忱硯的手臂：“吓死我了！”

蘇忱硯淡定地夾了片肥牛放進他碗裡：“你剛才已經劇透三次了。”

周祈殷把吓到往懷裡鑽的秦栩摟得更緊些：“這段音樂是降E小調……”

“啊啊啊别分析！”秦栩捂住耳朵往他頸窩裡蹭。

電影結束已是淩晨，目送周祈殷二人進入對門後，夏臨站在玄關處不動了。

“怎麼了？”蘇忱硯解圍裙的動作一頓。

夏臨踢了踢地毯：“那個……劉恒的事……”

蘇忱硯走過來，雙手捧住他的臉：“都過去了。”

“我不是要問這個。”夏臨抓住他手腕，“我是說……他葬在哪？我想……去看看。”

蘇忱硯的瞳孔微微擴大。

“就當是……”夏臨别過臉，“跟過去的你打個招呼。”

窗外雪落無聲，對門傳來周祈殷用吉他演奏降E調的聲音。

蘇忱硯的吻輕輕落在他眉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