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舜瑜:【你媽媽婚禮定在什麼時候了呀?!】
随後又想起季菱阿姨現在的狀态,原本興奮的心情又立馬降了溫。
經過她這些天在陳良平那邊的各種打探,她已經能夠确定,季菱阿姨确實生了嚴重且難治的病。具體是什麼她不太清楚,但有次在父親科室等他下班的時候,她有看到幾個面生的醫生湊在一起讨論某個病人的病曆。裡面聽到的某些隻言片語讓她基本确定,他們讨論的就是季想媽媽的病。
但他們讨論起來興奮的樣子,就仿佛人不是人,病不是病,隻是一篇影響因子很高的論文,是裝訂他們國自然标書的訂書針。
陳舜瑜突然就很難受。
陳舜瑜:【反正我什麼時間都可以!給你24小時stand by!有任何需要随時喊我我一定随叫随到的!無論什麼事!!!】
季想很快回複消息過來:【倒不用那麼着急啦~咱們明天先一起看看LOOKBOOK,具體的試衣環節應該要等我媽媽和徐寅回來。他們今天出發去蜜月了。】
不是吧……季菱媽媽都那樣了,還去蜜月哦?
陳舜瑜埋頭手機“嗒嗒嗒”地發消息,一邊默默在心裡吐槽,沒顧上後面喊她先别進去的護士長阿姨,一邊推開老爸辦公室的門。
然後就看到了本該與季菱阿姨一起去度蜜月的徐寅。他坐在待客的長沙發,上身體弓得很彎,頭埋在雙臂之中,手上還握着一沓像是檢查報告的紙,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泣。
——
能新輝覺得,自己是真的不懂季菱。
關于季菱和老闆徐寅的過去,他并不比現在工作室裡的其他人知道多少。隻隐約記得當年圈子裡有過傳聞,說那個剛露頭很有潛力的小生徐寅有個圈外女朋友,但是當年徐寅那個經紀人手腕強硬,硬是給兩人分了。其他的關于徐寅的傳聞就再沒有了。
等到自己同徐寅簽約成為他的經紀人後,自家老闆在事業上倒是很拼,但感情這塊,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什麼水花都沒見着。曾有不止一個狗仔為了挖徐寅的料,24小時輪崗蹲拍,最後隻蹲到徐寅規律的健身打卡買菜回家。規律且無趣得如同上好發條的生活,最後令所有狗仔都喪失掉蹲他爆料的興趣。
他原本以為徐寅是忘不了宋書瑤。
是的,那對國民CP曾一度變成了真的。雖然時效僅有六個月,但這兩個人确實短暫地交往過。而且分開後兩個人關系也沒破裂,有時候遇到些麻煩事,宋書瑤甚至是徐寅第一個想到的能夠去求助的人。
能新輝以前一直以為這兩人之間有類似“若到某時你未嫁我未娶我們就在一起”的心照不宣山頂相見的約定。但季菱的出現徹徹底底打破了他這一猜測。
甚至就在今天下午之前,他原以為徐寅這次能對季菱這樣上心,除了初戀白月光和破鏡重圓這些buff的加成,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們擁有季想這個過分優秀的女兒。
如果不是他不小心在陳主任辦公室看到了拿着季菱檢查報告恸哭到渾身發抖的徐寅的話。
他曾經羨慕過徐寅,無痛當爹能有一個那麼優秀的女兒,并且指不定一年半載後突然出現的孩子她媽不在了,他豈不是白撿了個大便宜。但是現在他對徐寅隻有同情,無限同情。
所以,季菱有那麼好的女兒,現在又有那樣好的老公,為什麼不願意好好治病呢?
“因為我不賭人性。”
病床上,身着條紋病号服的季菱為宋書瑤解惑道。
“現在徐寅能這樣對我,對想想,有多少是因為我們曾經的過往,有多少是因為想想是個極優秀的孩子,又有多少是因為我活不長所以沒什麼後顧之憂?”
所謂“病美人”根本就是一個悖論詞彙。
病重之人,無論曾經多麼美麗動人光輝靓麗,一旦遭到病魔的摧殘,别說什麼梨花帶雨銷得人憔悴的凄美意境,那就是被雨打落泥土的殘花,看不見曾經傲然枝頭的綻放,也聞不到文人騷客筆下的餘香,隻剩狼藉。
隻有狼藉。
在人氣如日中天、即便一身寬松衛衣便裝還帶着鴨舌帽掩蓋星光的宋書瑤的襯托下,季菱覺得自己像一個死人。可有誰知道,當年也有大把的星探看中季菱的容貌,想拉她進娛樂圈。隻是她自己更喜歡學術研究,沒這個意思。
“你對他意見好大。”宋書瑤自來熟地削好蘋果,清脆地啃一口。“也不用對我這樣抱有敵意,你們倆分開也不是因為我。”
“我知道。和你沒關系,沒怪過你。”被宋書瑤一言不發地盯着後,季菱又改口:“好,是有遷怒過你,但氣我不都對着徐寅發了麼。”
“……”宋書瑤歎了口氣。“但我們倆分開卻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