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又安撫地揉了揉季想的發頂。“快點喝,喝完再去睡一覺。明天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發現小姑娘還是傻了似的,木樁子一樣站在那兒,虞正青這次沒忍住,直接将少女的一頭秀發揉成了雞窩。
“明天有團隊會過來看你媽媽的病,評估她的進組可能。陳舜瑜說你想轉專業?那你到時候可以跟在旁邊學習一下。都是世界級别的最頂尖的癌症專家。”
季想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完了,那一針鎮定劑不會給你紮壞了吧?”又輕笑一聲。“好了不逗你了,你媽媽情況還可以,當時确實激動了一下,但現在很平穩,你放心吧。”
“至于那個醫療團隊,你爸爸,嗯,徐寅,他從來沒放棄過你媽媽的病,對你媽媽是嘴上一套背後一套,一直有和醫療團隊聯系。還有,嗯,你媽媽願意治療了,心甘情願的。”
“都是因為你的話。”
季想抽泣了一聲。
“可是我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她渾身顫抖得手上的水杯再也握不穩,虞正青連忙将杯子從她手中抽出,像安撫小孩一樣,一下一下地輕拍她的背。
“婚禮日那天我把她氣暈了,昨天又氣她!”
虞正青猶豫再三,還是伸出長長的手臂,輕輕地将面前的少女攏進懷裡。他虛環着她,讓她至少感覺自己還有的依靠。
“但你說得話都是對的,是不是?沒辦法,好話不中聽嘛,對不對?”
“虞哥哥,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她是胃癌!我查過的!我問過醫生!這都是因為她常年對自己苛刻節儉,吃涼的吃剩飯造成的!她一直都有胃病!”
“後來她賺到錢了,我們的生活好過許多,可她還是那樣對自己,因為她說要給我攢錢。”
“我真的好恨!好恨我自己!”
黑夜的掩飾下,季想終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溺水之人抓浮木似的,緊抓着虞正青,在他的懷裡放聲哭泣起來。
虞正青輕拍着季想的背,安撫也在感歎。
“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厲害的小孩。但是季想,你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能厲害成這樣啊。”
關于季菱的事情,他這兩天聽到許多,也了解到了,當初讓陳舜瑜許多天寝食難安不敢面對季想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因為家裡從事醫療行業,還有陳舜瑜這個先心病患者,從小虞正青也沒少在醫院轉悠。
他見過不少固執的病人。但像季菱這樣的也算是鳳毛麟角。
而季菱又是他見過的,第一位被家人說服的案例。
盡管猜測昨天在病房裡的那起沖突是被徐寅專門炮制的,為的就是讓季菱乖乖就範,心甘情願地治病——強迫她治病也不是不行,但病人不配合的話,後續會出現許多問題。
當他捋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後,還是不免的,對季想這個小孩油然生出一種龐大的心疼。
甚至,在他聽到那句杜鵑啼血般振聾發聩的呼喚時,他的靈魂也被滌蕩。
曾經因為自己的過失,險些害死妹妹的他,這些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知帶小孩。
這些年,他好像一直無法走出十二歲的那個暮春,走不出那一晚醫院搶救室外的兵荒馬亂,走不出那一張張手術同意單和妹妹的病危通知書。
曾被家長打斷的腿,如果可以變成命,續給陳舜瑜就好了。
這些年,他是否一直迷失在那個混亂窒息的春夜,丢掉了他自己?
虞正青,你在哪裡?我好像也沒能找到你……
他是否也害得陳舜瑜像季想那樣,為家人背負着心理上的沉重枷鎖?
他或許,真的該回去了。
——
徐寅國民度高,但平日裡并沒有太高調。除了作品宣傳期時他會活躍些,其他時間粉絲幾乎很難在網上捉住他。一切都靠作品說話。
但這幾天,各大社交平台全都是關于他的熱搜詞條。他連帶着季想一起,成了全國吃瓜群衆茶餘飯後的談資。紅黑參半,好不熱鬧。
而季想的事情,甚至把譚嘉陽和鐘子默也一同拉下了水。
季想這些天都在醫院泡着,沒工夫搭理這些,不知道能新輝為了他們父女二人幾乎快抓秃了腦袋。
亂糟糟地鬧了好幾天,這件事中始終未發聲的主人公今天終于更新了一條X博。
徐寅V:很抱歉占用公衆資源,這幾天我的私事影響了大家。家中有事分身乏術,好在現在有了初步的好結果。
關于散布關于我和我家人的不實言論、侵犯我和我家人的個人隐私的人和機構,我将進行維權。
以及,對個别人。有仇有怨朝着我來就行了,不要碰我的家人。
最後附上了律師函和派出所的報警回執單。
清算開始了。
而第一個被清算的組織機構,竟然是諾森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