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将目光遞過來,禦極預判,緩緩解釋:“是夢靈。”
“夢靈?”
桑禾想起那個古老傳言。
“傳說中绾姬娘娘的魂靈碎片?!”
禦極些許意外:“你知道魂靈碎片?”
彼時春夜明月,夢靈若晴空夜裡時的草原燦星,唯他二人能見。
滿眸清光閃爍于少女瞳孔,桑禾仰望着,回憶起幼年的事。
“在我小時候,我曾遇過一個道士,他告訴我的。”
“道士?”
“嗯。我小時候因為溺水差點死了。”
“被人救回來後,我外婆便帶着我去寺廟燒香,請大師除晦氣。本來完事是要走的,外婆突然被大師喊住單獨談話去了,我太無聊了,就在廟裡亂逛起來,後來遇到個赤足老道士與我搭話,他收了我一绺發絲為代價,給我講了绾姬娘娘不少故事,包括魂靈碎片——绾姬娘娘真偉大,為了保護部族竟然不惜自焚獻祭魂靈……”
夏桑禾吧啦吧啦自顧說了很多話,禦極則靠在欄杆上認真聽着。
“對了禦極,你活了這麼久,想必也一直生活在蘭陵,你認識千年以前的绾姬娘娘嗎?”
禦極側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又重回遠方,沉思目光落在绾姬湖與山岸接連的方向。
就在桑禾以為禦極不會再回答時,他突然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但總有熟悉的感覺。
“好吧……”
風陣起,绻繞滿樹落瓣下起了花雨,末春的夜,還是有點冷的,桑禾不自主打了個冷顫。
禦極察覺出她的異樣,他默默看着她搓掌哈氣的依舊興奮不減觀賞那天上的光景,忽地轉了身。
“哎?你去哪?”
“等我。”禦極側頭說罷,影若煙霧消散。
大佬就是大佬,做事自喜不愛解釋,桑禾也沒注意,繼續看她的風景,末了,她掏出手機要拍照,打開攝像機,裡面的一片空曠黑暗俨然叫她失望。
算了。
桑禾把手機收回口袋,聳聳肩想:經曆過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是手機無法捕捉異視覺裡的美景,這再正常不過……就是,有點可惜了。
風又起,揚撩少女的發尾又往她脖頸處灌,桑禾在冷風中站了許久,盡管還有心要看風景,也架不住春潮的寒意。
身後響起沉穩的腳步,桑禾轉身看,禦極單手插兜,另手端着杯碗關東煮走過來。
或許是為了應季,他着高領黑毛衣外搭貴氣的墨綠大衣,大步流星搭配拽得要死的冷臉,桑禾幻視她在看超模走秀。
“吃掉它。”
禦極拽過夏桑禾的手,觸指冰涼讓他忍不住皺眉。
桑禾以為是自己的手冰到他,不好意思向他笑笑:“昨天實在太着急去醫院,沒想到今天會降溫……”
“還看嗎?”
桑禾搖搖頭,捧住杯碗熱煮向他示意:“謝謝。太冷了,我可以回車裡吃嗎?”
禦極點頭,桑禾歡快往車裡走。
“等等。”
桑禾停住雀躍的步伐,擡眸看他。
禦極忽地俯身,陡間與他近距離相處,桑禾猝不及防屏住了呼吸,
但見禦極伸手,于她額發位置拾起瓣櫻花,要撣去,觸目發現少女正呆呆看他。
桑禾盯着他的唇,蓦地想起“唇紅齒白”一詞,思緒千轉百回間,心裡又冒出句話:靠得好近啊,好像隻要她踮起腳尖,就能親上。
禦極雙眸明亮,他勾唇,又将花瓣放回原處,也在此刻,少女本就凍粉的臉頰變得通紅。
“你怎麼還放回去啊……”
禦極有些失笑,情不自禁彈了下她額頭:“傻傻的。”
“你才傻。”桑禾氣鼓鼓的:“你天下第一傻!”
禦極留她一抹孤冷身影,聲卻莫名溫柔:“嗯。再不上車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