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說‘魂歸,空殼可塑。’是不是代表隻要把我爸的魂魄召回來,就能重新塑造新肉.體?”
禦極笑笑,在等待她更完整的求知。
桑禾便繼續道:“至于地縛靈,化解的意思是,我媽媽沒有完全被你祛除,我還能再見她一面?”
“或許。”
得到禦極給的希望,桑禾更加激動推測:“他們在某層方面确實死掉了,但是你有辦法讓他們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回來?”
禦極淡淡質問道:“如果回來的不再是原先的那個人,你也會接受麼?”
“接受!”夏桑禾幾乎斬釘截鐵,“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男人哼笑一聲:“那你可真是個自私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
“有時候死亡是解脫。你貿然替他人決定生死而不問他們的意願,不就是在攪亂你所信奉的行道規則麼?”
桑禾身頓,目光炯炯盯住禦極,反駁道:“不對,你說的死亡永遠不會是解脫,死亡是遺憾,是逃避。活着,才有機會改變。”
“禦極,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如果你能讓我父母重新回到我身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任何代價?”
桑禾捏緊滿是汗的手心,鄭重點頭:“嗯。我知道你需要我,而且,很需要。”
她将視線投向被禁锢住的影人:“不然你也不會帶我來這裡,不是嗎?”
禦極默認,相識不過半月,但他們之間的默契卻以一種激昂的速度日漸熟稔,怔忡之餘,還有壓在心底叫他無法忽視,亦無法理解的小小悸動。
“氣勢不錯。”禦極垂眸,權衡意味淡了些:“那夏小姐,有何高見?”
“這個地方冰天雪地,人迹罕至,在我們凡人眼裡可是惡劣之至的危險環境,對标你們的世界設定,這裡之所以被稱為‘死地’,實則可以理解為死囚吧?屬于你的,隐蔽、永生困死的牢籠?”
“所以?”
“我猜,我是為數不多知道白龍真身存在的人?”
禦極翹起一邊嘴角,心情很好模樣,他仍舊按兵不動,耐心聽着夏桑禾說話,而桑禾見他笑容越來越頻繁,覺得是時候談判了。
“引導我締契,又主動幫我覺醒靈識,還一次次救我于危難之際……一兩次或許是巧合,但次次巧合就是蹊跷,我不信我是個幸運的人。禦極,我們都開誠布公,坦誠直面彼此吧。”
“哦?’禦極不掩興趣:“你想怎麼做?”
“在談這個話題前,不若先說說你的條件?”
桑禾覺得是時候與禦極談判,可事實上她還不夠資格。
談判,需要能上談判桌的籌碼。
當桑禾手背以靈戒面向禦極時,禦極别過了頭,并水波不興地告訴她:“你還不知道吧,你覺醒失敗了。”
一句話,徹底嗆住桑禾剛鼓起的勇氣,還有剛燃起星火的希望。她迅速從意氣風發凋零成傻眼呆滞,像樹梢癟氣的花苞。
“很意外?我也是。”
禦極淡淡道:“有些事在你眼裡是巧合,可曾想,巧合發生是事物發展的部分,一切皆是必然。換句話來說,遇見我,是你的必然。”
桑禾忍不住小聲嘀咕:“那這個必然也太不吉利了……”
“……”
“唉。”桑禾歎一口氣,隻感肩沉如負重石,真真心如死灰。
“禦極,要不你也把我滅了吧,我感覺沒希望了。”
虧她叭叭叭講了一大堆,本意想以三寸不爛之舌的說辭達成與禦極的合作,如今看,簡直可以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呵,剛才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說活着才有機會。半刻未過就打退堂鼓了?”禦極雙手抱肩,很是嫌棄:“也對,隻會打嘴仗,凡人通病了。”
越聽禦極的話,桑禾越覺得手腳越發冷,再看視野蒼茫一片慘白,桑禾愈發難受。
“别說了,沒一句我愛聽的。”
忽地風起,幾片雪花悠然從天頂飄搖下來,被雪沾染上的火靈變得細閃起來,更像天空中生動閃爍的芒星。
相較雪花的慢曳,一縷從遠方飄逸而來的青煙顯得急促。
它拳頭大小,拖曳青黛尾煙在禦極身前畫了個大大的“六芒星”。
“嗯。知道了。”
禦極揮手,青煙散去,他轉身與桑禾道:“我确實有辦法讓你再次見到你父母,夠好運,也能夠讓他們以其他方式回到你身邊——不過,必須基于你覺醒成功的前提下。”
“你果真有辦法!”桑禾眼睛亮了:“我該怎麼再次覺醒?”
“等。”
“……等?”
“嗯。”
“那我要等多久?一天兩天,還是十天半個月?邪祟呢?這期間我該怎麼對付那些邪祟?”
眼前突然有長臂伸前,雪景将男子襯得莫名純淨而蠱惑。
禦極提議:“不若我網開一面,與你結契。”
“又結?結什麼契?”
“結契主分三契,靈識契,主仆契,以及許諾契。”